蔡局長笑著對大家說:“感謝王強隊長一行人的到來,也希望王隊長能夠為我們凌通的刑偵工作多做指導,多提高貴意見。”
在所有人看來,這個特別案件隊就是一個閑職科隊。
蔡局長的意思也很明顯,就是讓我們輕松度過在凌通縣的日子。
正所謂,你好我好大家好。
當時,我和邱楚義還有孟陽也是這麼想著,來到山清水秀,民風樸實的凌通縣好好放松一下。
沒想到筋骨還沒有舒展開來,老隊長就為凌通的刑偵工作進行指導了。
那是來到凌通縣的一周之后。
那天下午下了班,我和邱楚義還有孟陽正準備去后院小操場打籃球,就見到值班的姜明大哥招呼我們。
姜明是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也是特別案件隊的負責人。
邱楚義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姜明大哥說剛接指揮中心的轉警,有人在沐陽山上發現了一具尸體。
我示意孟陽,讓他立刻通知正在辦公室翻看卷宗的老隊長,姜明大哥則聯系了技術科的值班同事牛犇。
我們一行六人坐著一輛紅色天津大發直接奔赴沐陽山。
沐陽山位于凌通縣城北部。
山體不高,甚至都算不上是一座山,更像是一座丘陵。
山里也沒什麼物產,除了附近居民偶爾上山打一些濕柴,平日里很少有人進山。
我們趕到沐陽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當時,轄區派出所的民警都已經進山了。
派出所指導員在山下等待,見我們趕到,就立刻引導我們進山。
時值四月初,北方的天氣還有些冷,又是這個時間進山,我冷不丁打了一連串噴嚏。
邱楚義低聲道:“喂,你這年紀輕輕的,身體怎麼這麼虛弱呢!”
我瞥了他一眼,懶得理會,快步跟上老隊長和姜明大哥等人的步伐。
至于邱楚義,還是在后面一陣絮絮叨叨。
這山上根本沒有路,加之前兩天接連下雨,大家就跟隨著指導員,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濕冷泥濘的山林里穿梭。
走了十多分鐘,我聽到了細碎的說話聲,再抬眼的時候,就看到了不遠處的轄區派出所的民警同事。
當時,已經有兩個民警忍不住嘔吐了。
看到我們來了,感覺不好意思,連忙將頭扭了過去。
姜明大哥為彼此簡單做了介紹。
轄區派出所的所長姓袁。
袁所長為我們說明了基本情況:“報案的是住在山下附近的居民,今天下午三點多,報案人獨自進山閑逛,在經過這里的時候,意外發現了一條外露的,已經腐爛的手臂,他就大著膽子用樹枝子撥了撥,沒想到撥出了死者的更多身體部分,他嚇壞了,慌忙下了山,跑到派出所報了警。”
袁所長推測,尸體被掩埋于樹下,本來不會被發現,由于連續兩天大雨,雨水不斷沖刷泥土,導致尸體手臂意外露出。
循著袁所長的指引,其他民警逐一閃開,我們的視線落到了那一具腐爛的尸體之上。
他躺在那棵樹下,全身浮腫腐爛,面容難辨。
雖然是在山林之中,但是尸臭仍舊隱隱襲來。
看到腐爛尸體的邱楚義一把抓住了我。
我知道,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看到腐爛尸體,尤其是眼前的這種。
見邱楚義低聲喘著粗氣,我用胳膊碰了碰他:“喂,你這年紀輕輕的,身體怎麼這麼虛弱呢!”
他也瞥了我一眼,只顧著調整呼吸,沒有說話。
尸體被完整挖掘而出后,在轄區派出所民警的協助下,由牛犇和孟陽帶回了凌通縣公安局的技術科。
由于地處山林之中,周圍雜草叢生,前兩天又連續下了大雨,并未在現場采集到任何血跡、指紋或者其他有價值的證據,更無法判斷這里究竟是案發現場,就地埋尸,還是拋尸于此,刻意隱藏。
倒是邱楚義在一邊嘔吐的時候,意外在草叢中撿到了東西。
他蹲在那,眼睛直勾勾盯著草叢。
我問他:“你看什麼呢?”
他沒有說話,戴上手套,將手伸進草叢,來回撥弄了兩下,然后招呼老隊長:“王隊,我發現了一支鋼筆!”
一支鋼筆?
老隊長快步走過去,接過邱楚義遞過來的鋼筆。
這是一支嶄新精致的鋼筆。
黑色的,筆帽頂端有一個金色圓圈,上面刻著兩個字:紳士。
紳士牌。
我好像聽說過這個牌子。
由于插入泥土之中,又經過雨水沖刷,已經無法在筆身上采集到指紋了。
老隊長輕輕拔開筆帽,筆尖也是金色的,筆尖兩側印著:紳士。
接著,老隊長試著在手心上寫了寫字。
那個瞬間,他低聲罵了一句,似乎是被筆尖刺到了。
借助手電筒,我們找到了原因,原來是筆尖已經出現了裂口。
雖然出現了裂口,但是鋼筆仍舊能夠使用。
藍色的墨水寫在他手心里的字逐漸氤氳成了一團。
凝視著那支鋼筆,老隊長似乎在想些什麼,然后聽到姜明大哥的招呼,他連忙應聲,囑咐邱楚義將鋼筆裝入證物袋,就快步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