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沒有趁手的工具,又要著急下山,時間緊迫,他們只挖了一個很淺的坑,將石巖峰埋了進去。
在此之前,胡慶斌已經翻走了石巖峰的隨身物品,鑰匙,香煙,打火機,等等。
胡慶斌說這里非常偏僻,沒有特殊情況的話,誰也找不到石巖峰。
他威脅李超超不準說出去,因為李超超也捅了石巖峰,也算是殺人兇手。
李超超說他不會說。
接著,他們就匆匆下山了。
下山之后,胡慶斌發現了石巖峰停在山下的摩托車,他就讓李超超騎走了他的自行車,他則看四下無人,騎走了石巖峰的摩托車。
和老隊長推測的一樣,他想讓別人幫他處理這輛摩托車。
石巖峰被殺之后,由于驚悸過度,李超超發了三天的高燒。
在石巖峰的尸體被發現后,胡慶斌還來過家里,警告李超超不要亂說,否則他們全都要坐牢。
本來,李超超不想說,也不會說,他被胡慶斌侵犯,又和胡慶斌殺了人。
但是,畢竟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心理壓力太大,又被爺爺無情質問,心酸委屈,無盡恥辱,身心傷害和參與殺人后的恐懼一并涌上心頭,他選擇說出真相。
有了李超超的供述和指正,我們傳喚胡慶斌到案。
面對訊問,胡慶斌仍舊狡辯。
直至老隊長呵斥道:“胡慶斌,你以為你的狡辯,否認,甚至是編造故事,案子就這麼過去了嗎!”
胡慶斌凝視著老隊長,那眼神冷漠疏離又復雜難解。
老隊長意味深長地說:“胡慶斌,即便我們今天放你回去了,你以為你的生活從此就平淡無事了嗎?”
胡慶斌仍舊凝視著老隊長。
老隊長繼續道:“你可以上班,可以回家,甚至可以吃吃喝喝,但是,只要我們一直調查,你和你家人的工作和生活就永遠不會平靜,只要案件一天沒有完結,你就會被背著侵害學生和殺人犯嫌疑人的帽子,永遠摘不下來……”
接著,老隊長起身,招呼我們一起出去,只留胡慶斌自己坐在那里。
我問老隊長:“您怎麼不說了,如果您繼續說下去,他可能就交代了。”
老隊長看著審訊室內,低頭沉默的胡慶斌:“我們說的,我們沒說的,胡慶斌心里明鏡似的,如今,他需要做出選擇了,我們就要給他做出選擇的時間。”
邱楚義反問:“如果他選擇了拒不承認呢?”
老隊長側眼看了看邱楚義:“你以為我是給他兩個選擇嗎?”
邱楚義應聲道:“當然了,您自己也是這麼說的。”
老隊長笑了:“錯,我只給他了一條路,不管早晚,他都必須坦白!”
不知道是老隊長的這番話讓他動搖了,還是他感覺這種糾纏反反復復終是徒勞,沉默了兩個多小時的胡慶斌主動提出坦白。
他承認了侵犯李超超的罪惡和殺害石巖峰并掩埋尸體的罪行。
雖然在李超超的供述中,我們已經了解了兩人的關系和背后的真相。
但是,當胡慶斌斷斷續續說出這些的時候,我仍舊能夠聽到從人性深處汩汩而出的黏稠丑惡。
早在二十多年前,成年后的胡慶斌就發現了自己這個特殊的癖好,他會特別關注關心那些小男孩。
只是,他將這種癖好隱藏得很深,也很好,沒人注意甚至發現。
即便結婚了,他的這種癖好也沒有停止,反而越發洶涌。
之前,他只是關注,用眼睛行動;
之后,他開始升級,用雙手行動。
當時,他還在鎮上的小學教課,他會利用職務便利,對那些小學生們“動手動腳”,但是他的做法非常隱蔽,懵懂無知的孩子們不會想到老師和他們進行肢體接觸竟是別有用心。
后來,他逐漸感到這種方式不能內心的欲望,他想要獲得實質性的關系,就將目光放到了表姐家的小外甥身上。
當時,表姐和姐夫去了外地打工,小外甥就暫住在他家。
他盯著小外甥,就像看到了一塊鮮美的肉。
接著,他利用表舅和老師的身份輕松將小外甥攥在了手心里,小外甥哭過,鬧過,甚至告狀過,逃跑過,但還是沒有逃出他的手掌心。
因為,他們的身份懸殊,也因為,沒人會相信這些。
這種隱秘的侵害持續了幾年,小外甥上了初中,也住了校。
后來,表姐和姐夫回到了本地,他和小外甥逐漸切斷了接觸。
小外甥離開之后,他感覺心里空蕩蕩的,又開始尋找新的目標,最后將目光鎖定在了朋友李玉彬的大兒子李超超身上。
在他的引導之下,毫無防備的李玉彬就將兒子李超超的學習交給了他,讓李超超放學后去他那里補習。
李玉彬不知道,自己正在將兒子送到一個惡魔嘴里。
李超超非常符合胡慶斌的口味,雖然李玉彬非常相信他,他也算控制了李超超,但是只要李玉彬還活著,他的這種控制就仍舊有限制。
胡慶斌若有所思地說:“當時的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李玉彬死了,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