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樣片也得與時俱進。”韓玉臨解釋道,“我們也總不能老是拿一些舊照片使用吧。”
“韓老板。”我凝視著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拍攝這些照片另有用途吧。”
“警察同志,你這是什麼意思?”韓玉臨一怔。
“我的意思是你們在賣照片吧。”邱楚義立刻會意到了我心中所想,“準確地說是賣膠卷吧!”
“警察同志,我們是正經的照相館……”韓玉臨連連擺手。
“韓老板!”我打斷了韓玉臨的話,“今天我們找上你,不是為了查你賣照片賣膠卷的事情,而是想要找到陳建康拍攝的這套照片到底流出去了哪里,這涉及一起系列刑事案件,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們就只能一點一點地查了。”
“到時候,我們可能要天天光顧你的照相館了。”邱楚義補充道。
這時候,坐在后面的韓玉臨妻子推了推他,像是提醒,又像是討論,韓玉臨思忖片刻:“好……我說,我們拍攝藝術照確實是為了倒賣。”
從韓玉臨口中,一條隱秘的照片產業鏈條緩緩清晰:
韓玉臨的大舅哥和朋友合伙經營著一個印刷小作坊,主要承接印發壯陽性藥和性病治療的小廣告小傳單。
這種小廣告小傳單上往往需要大量的俊男靚女照片。
一開始,他們就是找一些小明星的照片,后來又找過一些模特,模特們知道自己的照片被印在性藥性病的小廣告上就直接拒絕了。
有一次聚會,大舅哥就說讓韓玉臨幫忙拍一些照片,韓玉臨問拍誰,大舅哥就說照相館挨著火車站,隨便找一些等車的旅客,以照相館拍攝樣片為由,為他們進行有償拍攝,拍攝完畢后可以給一些費用,三十五十,最多不會超過一百。
這樣,既可以拍攝大量照片,又不會被那些旅客發現照片的真實用途。
那些進店拍攝的旅客根本不會知道,在離開這里之后,自己的照片會被印在那些性藥性病的廣告上。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韓玉臨轉變了經營方向,他和妻子還有雇傭的店員開始在車站上物色一些外貌俊美的男女,然后邀請進店拍攝。
當然了,大部分人都會拒絕,但就是剩下的這些人拍攝的照片已經足夠印刷使用。
由于使用了大量真實的俊男美女照片,遠比使用那些明星照片效果更好,很多小廠子都愿意來這里印刷廣告。
再到現在,他們甚至會根據小廠子的需要尋找合適的拍攝者,并做出相應的“場景”安排。
印刷小作坊的生意越做越順,也越掙越多,韓玉臨拿到的分成也越來越厚。
隨后,由于涉嫌侵犯他人肖像權,并存在惡意使用,相關部門介入后,韓玉臨的照相館停業整頓,那個印刷小作坊也被查封了。
不過,我們并不關心照相館和小作坊的情況,我們只關心陳建康那一組照片底片到底流向了哪里。
據印刷小作坊負責排版的人說,這兩年,他們拿到并使用的照片底片太多了,每過兩三個月就會清理一批。
當問及那些照片底片是如何被清理的時候,負責排版的人說他就是交給了自己的徒弟李家樂。
起初,李家樂說將那些照片底片全部丟掉了,在我問他丟在哪里的時候,他又有些吞吞吐吐。
“李家樂,我們拿到的陳建康的藝術照質量很好,應該就是原底片沖洗。
”我開門見山,“如果你無法說出那些底片的真正去向,我只能認為是你藏了起來,照片也是你沖洗的。”
“警察同志,我沒有藏起來,更沒有沖洗……”李家樂有些慌了。
“那照片底片呢?”
“我……我只是把它們給了女朋友。”
“你女朋友,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梅玉。”
“她要這些照片底片做什麼?”我又問。
“就是有一次,我們一起吃飯,她問我有沒有不用的照片底片,我說有,還挺多的,她就說給她一些長得帥的男的照片底片。”李家樂解釋道,“我問她要底片做什麼,她說她堂姐需要,我追問了兩句,她就不高興了。為了哄她,我就給她選了一些照片底片,其中應該就有這個人。”
“你給過她幾次?”邱楚義也問。
“大概五六次吧。”李家樂想了想,“每次給十多個人的。”
“你見過梅玉的這個堂姐嗎?”我繼續。
“沒有,我就知道這個堂姐對她不錯。”李家樂搖頭道,“她就是百里縣人。”
雖然不能完全確定陳建康的照片就是從梅玉堂姐那里流出的,但是她收集照片底片,且專收帥男的照片底片的舉動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由于涉及案件偵破,我囑咐李家樂務必為此事保密,他連連答應。
在接下來的調查中,我們迅速掌握了梅玉堂姐的個人信息。
梅曉冉,女,1960年2月22日出生,小學學歷,百里縣旭隆鎮人,之前是百里縣棉紡三廠的一名工人,兩年前辭職。
梅曉冉的信息沒有什麼特別,倒是她家人的信息引起了辦案民警的注意。
梅曉冉的婆婆經營著一個中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