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大家都維持著表面的體面,誰也不愿意戳破,誰也不愿意提及。
后來,張滬江死了,說是喝酒喝死了。
再后來,徐美珍就成了單親媽媽,帶著兩個女兒生活。
鄰居們說,大概在十年前,也就是張滬江死后一年多,徐美珍處了一個對象,那個男人看起來很年輕,應該比徐美珍年紀小很多,他和徐美珍來過這里,只是次數不多。
后來,徐美珍的大女兒園園被意外燒死了。
再后來,徐美珍就辭去了食品廠的工作,然后帶著小女兒珊珊和那個年輕對象離開了渝江縣。
至于徐母,鄰居們也說,在徐美珍離開之后,她一直獨居,本來愛說愛笑的性格,由于女兒的一系列事情變得少言寡語,在徐美珍搬走之后,也不怎麼出門了。
一個鄰居感嘆道:“遇到這麼一個女兒,又是離婚,又是處年輕那麼多的對象,還辭職準備和對象離開渝江,換作是誰也堵心吧!”
我又問:“您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另一個鄰居們說:“不知道,就知道她去年的時候出門了。當時,我還問她去哪里,她說出去打工,一個人在家也沒意思。”
最后,通過那些鄰居辨認,他們也認出了照片中的女孩就是徐美珍的大女兒園園。
我留下了聯系方式,拜托鄰居們,一旦徐母回來,一定要留住下,或者詢問她的住址:“這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她的女兒徐美珍涉及一起刑事案件。”
在離開之前,我們詢問鄰居們是否了解,當年徐美珍有沒有關系要好的朋友或姐妹,一個鄰居說,那時候經常看到春燕過來。
在徐美珍離開之后,她們還見過春燕過來看望徐母。
只不過,這個春燕已經嫁到外地,不在渝江了。
我們輾轉聯系上了春燕。
在電話里,春燕也向我們回憶起了她和徐美珍的事情。
她所說的和三江食品廠的谷科長以及徐家的鄰居們提供的信息基本一致。
不過,她重點跟我們說起了徐美珍的不幸婚姻以及那個讓徐著迷,甚至神魂顛倒的對象齊春力。
“哎,這真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直到現在,我都沒想通,那個男人到底給阿珍吃了什麼迷魂藥,讓她那麼心甘情愿為他付出,即使女兒被燒死了,不僅沒有責怪他,反倒為了他,辭去了食品廠的鐵飯碗。”說起那些事情,春燕仍舊有些憤憤不平,“當時,她已經是車間主任了,算是廠里的骨干,如果她不辭職,現在起碼是一個副廠了。”
“你和我們聊一聊那個讓徐美珍神魂顛倒的齊春力吧?”我這麼問。
“哎,我也忘記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就是有一次,阿珍帶著女兒過來找我,然后和我聊起了,她認識了一個年輕男人,那個年輕男人對她有意思,我就問對方叫什麼,多大年紀,做什麼的,她說對方叫做阿力,二十左右,在食品廠斜對面的皮鞋廠打零工。”春燕緩緩鋪開回憶,“其實,自從阿珍的前夫張滬江死后,她的生活就平靜了不少,你們應該也知道吧,她的前夫酗酒,對她不好,經常打她,阿珍根本不敢提離婚,別說那時候了,即便是現在,女人一旦結了婚,也不會輕易提出離婚。
反正,在那段婚姻里,阿珍過得很辛苦,她一面被丈夫毆打,一面還要上班掙錢養家……”
“你繼續說一下這個阿力吧。”我適時提醒道。
“當時,阿珍和我說起這個阿力的時候,我是不同意的,第一,他不是本地人,第二,年齡差距大,第三,工作不穩定。本來,我以為阿珍會聽我的,沒想到她竟然和阿力處上了對象,阿力帶她還有她的兩個女兒出去玩,還給她買衣服買鞋子,總之,對她特別好。”春燕繼續道,“沒多長時間,阿珍的母親也知道了這件事,就做主讓他們斷了。畢竟,在那個年代,像是阿珍這種帶著兩個孩子的,和一個比自己小六七歲的男人處對象,還是很受爭議的。”
“只是,阿珍還是堅持。”我反問。
“沒錯,不管別人怎麼說,阿珍就是要阿力在一起。再后來,阿珍帶著兩個女兒搬到了阿力的出租房里,好像一家人似的,過起了日子。”春燕仍舊表示不解,“我也見過那個阿力,長得確實是白白凈凈,也很有禮貌,但就是給人一種不可靠,不踏實的感覺,我也不知道他給阿珍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她那麼死心塌地。”
“你知道,阿珍為什麼要辭職,和他一塊離開嗎?”我又問。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阿珍不是自愿離開的。”春燕這麼說。
“不是自愿的,那是阿力威脅她離開的?”我反問。
“我也說不好,我只是那麼感覺,我感覺阿珍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瞞著所有人。”春燕娓娓道來,伴隨著她的敘述,我們也仿佛回到了十年之前,“那應該是在園園出事后的幾個月吧。
”
“你能先說一下園園的死嗎?”我問,“聽說她是被燒死的?”
“沒錯,園園確實是被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