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陶欣蕾宿舍的燈還是亮著的,她應該還沒睡。我將痰盂拿進來之后,就上床睡覺了。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了敲門聲,應該就是在敲陶欣蕾的宿舍,然后我聽到有人說話,但是聽不清說什麼,接著,就沒人說話了,我被吵醒了,突然就不困了,下床喝了一杯水。這時候,我又聽到了腳步聲和鎖門聲,緊接著就是車鈴聲和推車子的聲音。當時,我還想,這麼晚了,陶欣蕾還要出門。然后,我就上床睡覺了。”
我追問:“當時,你沒有出去看一下嗎?”
孫老師搖了搖頭:“沒有。”
隨后,我們也走訪了職工宿舍的其他住戶。
那一晚,除了孫老師,還有另外一對老師夫婦也住在了那里,他們很早就睡了,并沒有聽到敲門聲,也沒有注意有人進入職工宿舍。
調查至此,孫老師應該是最后一個看到陶欣蕾的人了。
她所提供的信息也印證了之前我們所做的推測:那天晚上十點左右,確實有人來到了職工宿舍找了陶欣蕾。
從敲門開門以及兩人之間發生對話推測,陶欣蕾很可能認識對方。
宿舍內并無打斗跡象,桌椅床鋪也無挪動跡象,孫老師也表示她并未聽到打斗聲響或者陶欣蕾呼叫呼救,也就是說,要麼陶欣蕾是主動隨對方離開,要麼就是被對方用某種方式控制后帶走了。
我和邱楚義比較傾向于第二種可能。
如果陶欣蕾是主動離開,那麼她和對方就不僅僅是認識了,而是熟識,另外,對方能夠在這麼晚的時間找她,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她們絕對不是普通的認識,但是在之前的走訪中,衛校的老師同學都說陶欣蕾喜歡獨來獨往,性格也是冷冰冰,沒什麼朋友,隔壁的孫老師也是這麼說的,唯一和她關系不錯的就是合租的邵娟,但是邵娟回老家照顧生病母親了,不可能回來。
如果陶欣蕾不是主動離開,就是被對方用某種方式帶走了。
我和邱楚義模擬了這種可能。
邱楚義站在門內,有些不悅:“為什麼要我扮演陶欣蕾?”
我解釋說:“因為你美麗。”
邱楚義不屑地瞟了我一眼,然后就關上了門。
這時候,我開始敲門。
接著,門開了。
邱楚義一臉冷漠地說:“來吧,開始了。”
我拿著一根木棍頂住了邱楚義的肚子:“孫老師說,她只是聽到了對話聲,沒有聽到陶欣蕾的呼叫或者呼救聲,說明對方一招就制住了陶欣蕾,如果選擇用刀子或者其他兇器恐嚇威脅的話,就算當時制住了她,難保她不會反抗,甚至發出聲響,也就是說,對方用了更加迅速的方式。”
邱楚義反問:“打暈了陶欣蕾?”
我搖了搖頭:“如果陶欣蕾和對方僅僅是認識,根本不會讓對方進屋,最多就是面對面地站在門口,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即便對方身強體壯,也很難一擊將陶欣蕾打暈。”
邱楚義又問:“那還有什麼辦法?”
那個瞬間,我忽然將木棍頂到了邱楚義的左側脖頸處。
邱楚義冷不丁一激靈:“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凝視著邱楚義的眼睛:“對方可能直接將陶欣蕾電暈了。”
經我提醒,邱楚義也感覺有道理:“也是吧,電擊確實能夠一招制人。”
我點了點頭,然后環視一圈:“結合孫老師聽到的自行車鈴聲以及推動的聲音,在對方將陶欣蕾制住之后,鎖上了門,然后通過一輛自行車將她帶走了。”
這時候,我騎上了自行車,邱楚義坐到后座上,然后抱住了我的腰。
我問他:“喂,你干嘛?”
邱楚義補充道:“如果對方將陶欣蕾放在自行車后座上,然后將她的雙手固定在自己的腰部,完全可以偽裝成騎車帶人的樣子。
由于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天色很黑,加上那天是陰歷三十,前半夜也看不到月亮,光線更加昏暗,誰會注意到坐在后座上的人是誰呢,就算注意到了,也無法分辨是睡著了,還是被打暈了。”
我瞥了一眼邱楚義:“說完了,就把你的臟手拿開吧。”
邱楚義也是一臉嫌棄:“如果不是為了模擬,你以為我愿意坐在后座上呢!”
至于這個“看不見的人”,我們的推測也比較一致:男性,年齡在二十五至五十歲之間,體格健壯,本地人,或者有長期本地居住史的外地人。
老隊長聽了這些分析之后,也感覺很有道理,又補充道:“由于這個孫老師僅僅是聽到了一些聲音,并沒有看到對方。因此,也不能排除是兩人或者多人作案。”
他或者他們是誰,和陶欣蕾是什麼關系?
如今,陶欣蕾身在何處,又是死是活呢?
那一刻,我恍然看到了陰暗的身影。
他緩緩轉過頭,那一雙眼眸在黑暗中散發出深邃的目光,然后那個身影變得越來越多,像是瘋狂的幻影,最后又逐漸重疊成了一個。
結合目前掌握的線索,我和邱楚義暫時將陶欣蕾的失蹤定為綁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