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華錄取那天，村里老賴拎著兩顆白菜來我家「提親」。

他家黃毛指著我：「你已經被我看過裙底，是個破鞋了，也就老子要你了！」

老賴也氣勢洶洶：「我家兒媳婦用不著上啥清華，相夫教子最重要！」

黃毛他媽拿著喇叭往外喊：「女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你們家得出二十萬嫁妝！」

村民議論紛紛，有人看不下去讓我們報警。

爸媽卻欣然把老賴一家請進了家門。

我也帶著笑意，面色含羞。

畢竟他們一家啊，和我家太配了。

我爸喜歡彈牙的潑婦，我媽最愛醇厚的老賴，弟弟最喜歡爆漿的年輕混混。

而我是最好說話的，從不挑口味，只有一個癖好，就是要活的。

1

錄取通知書下來后一個小時，連村里的狗都知道了我考取清華的事。

當晚，我家門口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我還以為是爸媽請來吃席的，可轉頭一看，爸媽卻也是一頭霧水。

穿過看熱鬧的人群，我才發現站在中間的是村里的老金一家。

老金是村里有名的老賴，債主前幾天剛上門砸了一通。

他家里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是個混混，女兒最近被逼著嫁給二婚老頭換彩禮，剛逃出村子不知所終。

而剩下的一家三口，此刻都出現在了我家門口。

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他家黃毛兒子已經指著我……的大腿開口：

「就是你！破鞋！」

我：「啥？」

下一秒，黃毛已經扯起嗓子喊了起來：

「你前天被我看到裙底了！褲衩是藍色的！

「你已經是個沒人要的破鞋了，只有老子肯要你了！」

信息量來得太大，我甚至愣了三秒才聽懂他是什麼意思。

我啥時候被他看過裙底？

見我要開口，老金馬上打斷我的話：「別以為你考上什麼清華就能跑了！

「我告訴你，我們家兒媳婦是不允許出遠門的！

「早點給我生個大胖孫子，女人相夫教子才是最重要的！」

周圍的人群竊竊私語起來。

「怎麼回事？這閨女看著不是浪蕩的人呀。」

「嗐，什麼浪蕩，這老金一家什麼人還不知道嗎？那就是臭狗皮膏藥，沾上了就是一身腥！」

「我看啊他們就是看上了陳閨女的聰明，想改善后代，給他老金家弄個聰明的大孫子呢！」

「嘖嘖，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陳家攤上他們是得脫層皮嘍……」

我轉過頭看向爸媽。

他倆卻面無表情，始終淡然地看著這一家人的行為。

我看不下去，掏出鑰匙想開門。

黃毛他媽卻突然上前一步，用結實的肩膀把我撞開！

她一手拎著兩顆發爛的白菜，一手拎著個大喇叭。

她直接用喇叭喊了起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告訴你，想進我家門可沒那麼容易！」

她揚了揚手里的爛白菜：「我們這都上門提親了，你們不表示表示像話嗎？啊？」

合著這兩顆白菜還是定親彩禮？

她見我爸媽沒反應，自以為氣勢逼人，語氣更加得意起來：「要我說啊，這女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

「你們家閨女已經爛了，我家兒子配她綽綽有余！這彩禮是不會有了，你們家得出二十萬嫁妝，我們才同意辦酒席！」

這下，狗聽了都搖頭。

「這算搶劫了吧！就是欺負陳家人是移民呢！」

「呸，真他娘的不要臉，就是逮著窮人欺負！這陳家要是村里首富，他都得夾著尾巴走！」

有個大嬸偷偷從背后拉住我：「閨女，要不咱報警吧！你放心，嬸子給你作證！」

我報以感激的微笑，然后轉頭看向我爸媽。

爸媽卻一反常態，帶上了春風和煦的微笑。

我媽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我爸做了個「請」的姿勢。

「親家，進來說吧。」

所有村民大驚失色！

有幾個長輩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了我。

而我面帶羞色，低下了頭。

——不然，我的嘴角就壓不住了。

2

沒有人知道，在我考取清華的同時，弟弟中考卻落榜了。

他說最近越來越感覺腦力不夠用了。

對此，我很愧疚。

我們家是二十年前搬來這個村的。

半輩子顛沛流離，為的就是掩蓋我們家的秘密。

——我們家的人需要靠吃眼珠子來維持智力。

吃得越多越好，越聰明。

但如果眼珠子吃得不夠，智力就會退化。

……乃至，成為沒有智力的傻子。

為了我這個即將高考的姐姐，弟弟把所有的資源都讓給了我。

家里的錢不多，爸媽全買了魚頭，給我吃魚眼。

終于，我以高分考取了清華。

可是弟弟的智力卻明顯退化了。

再不續上足夠的眼珠子，弟弟就會徹底退化，再也沒有機會做個正常人了。

家里愁得團團轉。

魚眼是吃不起了。

該怎麼辦呢？

3

外面的人很快就散了。

門從里面被關上。

老金穿著泥鞋進來，直接帶著鞋盤腿坐在了椅子上。

黃毛痞里痞氣地拿起餐桌上小碟子里的咸菜片聞了聞：「啊呸，什麼東西這麼腥！」

黃毛他媽就比較務實，站在那里就開始和我們談條件。

比如明天開始就必須同居，兩個月內懷了孕才能辦酒席。

比如要買三金，我們自己買，婚后歸她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