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里是一國之君,這簡直是個瘋子!
那晚,母后紅衣散發,死在了鳳鸞殿。
鳳鸞殿很冷,母后的血水結成了紅色的冰凌。
我抱著母后的尸體干坐了一夜。
母后輸得一敗涂地,她帶著我一起,為她年少時的不諳世事付出了代價。
9
父皇抖動得越來越厲害,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他的結局。
群臣的討論聲還未停止,畢竟這是嫡出大皇子,總不好血濺金鑾殿吧。
我看著眾大臣交頭接耳,明顯支持二皇子那一派的官員臉上更加興奮。
尤其是二皇子本人,毫不避諱內心的愉悅,嘴角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玨兒,依你看此事應該如何處理?」
二皇子顯然沒想到我會讓他回答,神情明顯一愣。
以往,我的好父皇會當這個壞人,為荀玨掃除所有障礙。
那些臟事壞事,絕對沾不到荀玨身上。
荀玨,只需要穩穩當當做一個干凈的王位繼承人,觀花遛鳥享無上之福就可以。
荀玨還猶猶豫豫,似乎不確定我打的什麼主意。
我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誘惑著他:說出你的想法......好皇兒......解決了他,你的皇位就再也沒有絆腳石了……
得到的我暗示,荀玨的眼神從猶豫變成明亮,再變成陰狠。
「啟稟父皇,大皇兄悖逆人倫,犯了大不敬之罪。兒臣上奏剔除大皇兄皇籍,貶為庶人,發配嶺南受瘴刑之苦。」
好一個剔除皇籍,發配嶺南。
若大皇子真的被剔除皇籍,怕是連皇城都沒走出,就暴斃身亡了吧。
不過,不夠,還不夠!
我可不能讓我的好父皇太過容易地死掉,這太便宜他了。
父皇聽到自己最疼愛的好兒子這麼對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他似乎已經忘了,自己現在是大皇子。
是自己最疼愛的二兒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大皇子。
「好!好!好!」我站起身連說了三個好。
「來人,把閻王鞭給朕拿過來。」
可問責一切皇室子弟的閻王鞭,粗毛上滿是細密的刺猬針。
一鞭下去皮開肉綻,二鞭下去可見白骨。
10
父皇像一攤泥一樣攤在地上,隨著閻王鞭呈上,父皇眼中的驚恐更甚:
「你......你不能這麼對朕,朕是天子,是九五之尊!」
荀玨上前狠狠給了父皇兩腳:「皇兄,你大言不慚口稱自己是天子,肖想皇位,罪不容誅。臣弟今日就代替父皇好好教訓教訓你!」
父皇被踢得吐出一口鮮血,氣喘吁吁地縮在地上,氣息微弱道:「玨兒,朕是父皇啊……你怎麼認不出朕了呢?」
荀玨才不管父皇口中的瘋話,接過閻王鞭,用盡十二分力氣一下子就抽在父皇背上。
「第一鞭,打你俱不啻天高地厚,辜負父皇教養恩德。」
「啊!!!」父皇發出慘叫,下意識想要躲開鞭子,拼命往一旁挪動。
像一條蛆一樣,簡直太好笑了。
聽到慘叫聲,荀玨陰狠的臉上夾雜著興奮。
沒人知道,荀玨喜歡聽人慘叫的聲音。
他府上,有一個專門滿足他癖好的地方,里面每天充斥著各種慘絕人寰的叫聲。
他就坐在隔墻外的軟榻上,懷里摟著衣著暴露的女人,聽著這些人的慘叫聲飲酒作樂。
荀玨還給這個地方起了一個高雅的名字,叫「暢音閣」。
至于我為什麼知道,不過就是,曾經我也是暢音閣里,慘叫過的一員。
我的好父皇,得到了我的身體,是否覺得十指光禿禿的,沒有指甲?
是否后背奇癢難忍,一旦受熱受冷就痛不欲生,撓也撓不到?
父皇的慘叫聲還在持續,荀玨第二鞭緊接著抽下來。
依舊用了十二分力氣。
「第二鞭,打你狼子野心不知悔改,企圖刺殺天子謀朝篡位!」
這一鞭落到了父皇臉上,不,應該說是「我」的臉上。
臉上的肉最是細嫩,更何況,荀玨早就嫉妒我那張和母后六分相似的臉。
只有六分,就已經超出他不知多少。
饒他是父皇最寵愛的皇子,金雕玉砌堆成的公子,也比不上穿粗布麻衣的我。
現在借此機會讓我光明正大地破了相,想必荀玨已經開心得找不到北了。
第二鞭下去,父皇又是一聲慘叫,似乎要把喉嚨扯破。
父皇不知哪里來的力氣,迸發出凌厲的叫喊:「玨兒,我是父皇啊,你瞎了眼了嗎,連自己父親都認不出來!」
父皇眼神渙散地看著我,還想企圖威脅我:「這是你的身體,你就不怕到時候我帶著你的身體下地獄嗎!」
我笑了。
我要這具千瘡百孔活不了幾年的破身體干什麼?
你這個做父親的不是早就拋棄這具身體的主人了嗎?
當然是你這具精心養護的身體能活得更久,我可喜歡得不得了呢。
荀玨看著攤在地上號叫的父皇,根本不在乎父皇說的這些瘋話。
父皇吶,你只知道替荀玨掃清障礙,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可真正到了此刻,你卻連證明自己的證據都拿不出來。
你是真的愛荀玨,還是把荀玨當成了那個落魄時的你,想要去盡力彌補?
不過,都不重要了。
現在,我才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