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裝高尚。
我冷哼一聲:「你那不是同情,你只是在標榜自己良善,從而博得所有人好感,你這是裝的。」
就像外公,像我那些舅舅。
一個個看上去衣冠楚楚,內里卻是……
滿腹嗜血蚊蠅!
「是!我標榜,你又是什麼好貨色。你小時候,村里的城隍廟要拆了,里面藏了一窩貍貓,你還抱著傷了的母貍貓哭,讓你外公救它們。搞得城隍廟都沒拆成,最后只能將城隍神請走。」
「你就不是標榜了?你外公一死,急急回來,就只是奔喪嗎?就沒想過分那些東西?你外公把你當女兒養,就沒有對你……呵呵!」我媽越說越不對味。
我猛地抓到什麼:「你知道外公喜歡小女孩?所以你引袁清到家里來?」
「是啊!我就是要害她!憑什麼,她一個連洗發水都不知道是什麼的騷貨,頭發又黑又亮。
「她寫作業的本子,都是從別人不要的本子一張張撕下來訂的,居然能次次考第一。老師們都喜歡她,說我跟她做朋友,讓她幫助我搞好成績。」
「憑什麼啊!是我同情她,不是她幫我!我才是那個該施舍的人!」我媽臉色幾乎扭曲。
她這樣子,根本就不是我記憶中的媽。
而是綠藻霧氣中的那個戚雨桐。
「你嫉妒她。就因為嫉妒?你就害死了她?」我只感覺胸口悶得不行。
戚雨桐呵呵地冷笑:「又不是我害的她。我只是假裝和同學說,聽誰誰說她被男人摸,見她半夜從男人家里出來。這些話,是別人傳的,是他們自己不問真假就亂說。」
「后面,我也只是把她帶到家里。是你外公看上了她,我可什麼都沒做。
」她笑的時候,臉色緊繃,有點緊張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
那靈活猩紅的軟舌,宛如蛇信!
雙眼也變得發冷:「我不管你從哪知道這些,她沒爹沒娘,瘋瘋癲癲,是我家給她口飯吃,養著她。讓她幫我生個孩子怎麼了?
「算下來,我還給她養孩子呢?她該感謝我!」
「怎麼,你想給她報仇?」戚雨桐一掃這些年「耳根子軟」的樣子。
盯著我:「她是生了你,可是我們一手把你養大。要不然,你跟著一個瘋癲的媽,能考上那麼好的大學,能寫得了一手好毛筆字?
「袁婉,我告訴你!養恩大于生恩,你是我們戚家養大的,就是我們戚家人!」
「你現在去燒紙,等你舅舅們拿出那些東西,該分的還是分給你!」戚雨桐臉上,帶著大舅說分一份給劉道長時的那種施舍表情。
我掃了她一眼,突然知道為什麼那青年道士讓我知道這些了。
生恩,養恩!
她居然,還有臉跟我說這個!
朝她點了點頭:「好!我去燒紙!」
6
見我同意,戚雨桐冷呵了一聲:「想想幾百萬就到手了,那些不好的事就忘了吧。等回到城里,就去選套你喜歡的房子,再選部車,你就不會糾結這些了。」
在她們眼里,重利都是可以誘人的。
我退了出去。
外面,劉道長和其他人將東西都準備好了,只等我去洗貞潭燒紙了。
在走前,我看著那四具塑料膜纏著,鐵鏈鎖著的棺材。
朝劉道長:「我有話想問你。」
劉道長帶著我到后面老井邊:「你想問,你外公到底是怎麼死的?」
老井的水似乎怎麼都不干,井口都被抽水管塞滿了,一直轟隆隆地抽,也沒見下面干。
抽出來的水,依舊有綠毛藻,也不知道這井里有多少綠毛藻。
就這樣,已經有幾個表哥在纏梯子,試繩子,準備隨時下井了。
我點了點頭。
笑死的?
這理由也真是笑死!
劉道長輕笑了一聲:「你外公今年九十七,大舅今年七十八了,二舅也七十四了……
「這些年,他們一直問你外公東西藏在哪,他不肯說。你舅舅們等不了了,就和我爹商量了一下。」劉道長似乎坦誠得很。
所以就是等不了!
「其實在你們回來前,你大舅就偷偷砸開過老井,想下去看一下,可井里全是浮著藻絲的水,根本沒辦法下井。我懷疑出這些怪事,就是因為老井上面的封印被打開了。」
「你外公無論哪方面都是很有本事的,他活著,幾十年那些東西都沒敢出來,這封印一破,就出事了。所以你得去燒紙,至少不要讓所有戚家人都死了吧。」劉道長語氣淡然。
我一時,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了。
那些舅舅們也不會給我有想的時間,讓四個表哥陪著我去燒紙,說等我燒完了,就讓我媽去接我。
說是陪,其實就是監督。
他們還以為,拿戚雨桐能要挾到我。
洗貞潭已經完全恢復了原樣,至于怎麼燒紙,并沒有要求。
大概在他們看來,鬧鬼的就是袁清,因為她露了臉。
我掉下去,又安全上來了,是她對我這親生女兒還有點感情。
只要我在這里燒紙,拖住她,老井那邊就算有綠毛藻也不會有事。
所以我一開始燒,表哥就打電話回去匯報了。
燒的時候,火光吞吐,我看著前面布滿綠毛藻,平靜得如祖母綠戒面的洗貞潭,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生恩,養恩……
如果不是戚雨桐做那些事,袁清次次考第一,后面的人生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