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熬了兩天一夜,這件事情總算塵埃落定。
我熬得雙眼通紅,朝同樣守著的唐華碧笑了笑,不管陸英跟惡狼一樣的目光,轉身離開。
既然我和唐華碧沒了婚約,那玉家別墅自然不會給唐明睿住了。
當晚就換了整個安保系統。
這事鬧得不算太大,可圈里也傳出了不少流言。
我接手玉鳳閣后,出去辦事,那些人看著我,都露出同情和探詢的意味。
畢竟繼妹差點成了繼婆婆,這實在是很符合豪門狗血的故事啊,誰不想問上我兩句。
因為玉家的撤資,唐家那玉雕展也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了起來,走的是拍賣路線,叫了業內能叫得上名的所有大師現場點評。
邀請了所有能邀請的人。
還叫了很多這方面的博主,現場直播。
為了造勢,陸家還欲遮欲掩地放出苗頭,我媽當初生下我后車禍慘死,外婆傷心太重,只將我抱回了玉家,我媽養過的那枚玉胎留在了陸家。
陸薇生下后,陸家就將那枚玉胎,養在了她體內。
而唐家,本就喜歡玩玉石。
原本唐華碧肯和我聯姻,也是好奇玉胎,結果我身上沒有。
陸薇身上有,就入了唐明睿的眼,嫁入了唐家。
要不然說好和我聯姻的,怎麼轉眼就成了陸薇。
現在唐家這些玉石玉料,都是陸薇體內養著的那玉胎點化而出的。
又說玉家養不成玉胎,要不然怎麼百來年不做玉器生意了。
反正真真假假,加上點陰謀算計,大家樂得茶余飯后討論。
連玉器圈內那些世交,都好奇地跑到玉家來問怎麼回事。
外婆都避而不見。
我只得笑著應付:「玉胎的事情,本身就是謬傳。唐家這些好玉料,雖然不知道哪來的,但肯定和玉家沒關系。如果有玉胎,玉家真的就自己做玉器生意了。
「但凡和玉家有半點關系,聯姻最后會鬧成這樣?他們也不會給玉家下不來臉啊……」我露出黯然神傷的樣子。
大概就是陸唐兩家的底線,超出了眾人的想象,所以這話沒人不信。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一邊將玉氏資金回攏,一邊穩住玉鳳閣這個樓盤,借著繼妹成繼婆婆的風,賣慘贏了一波流量,倒也算穩住了。
陸唐兩家那邊,也抽調所有資金,借著玉器這股風頭,勉強穩住了形勢。
大家也算打了個平手。
唐華碧幾次在發布會上言辭閃爍,似乎對和我解除婚約,有著不舍,但又為了不讓我下不來臺,所以才解除的。
把自己豎立成孝子,隱忍棄愛的形象。
有圈內人把他的采訪視頻發我,我只是低笑。
到這一步了,誰還玩這種啊。
在唐家玉器展開展的前一天,唐華碧更是主動約我:「玉茗,我同意解除婚約,是因為那是聯姻。我想要的是,和你真心真意地在一起。聯姻那種貌合神離、利益算計的婚姻,我不想要。」
他喝得醉醺醺的,雙目含情,臉上盡是隱忍,好像借著醉酒發泄,伸手就要來摟我。
我還沒避開,陸薇就不知道從哪跑了出來,抱住了他。
憤恨地盯著我:「不是說玉家人自重自愛嗎?怎麼,半夜還和男人見面?」
一個多月不見,她膚色更好了,宛如上等白玉,連毛孔都看不見。
我湊到她身邊,嗅了嗅,瞥了一眼唐華碧,一臉了然地走了。
有些東西啊,沾染上了,總會留下痕跡。
唐家玉器展,我和幾個圈內人去了,他們想看下最近傳得神乎其神的美玉,又堅信我會鑒定,硬拉著我去。
雖說我和唐華碧婚約沒了,可江湖路遠,不要撕破臉。
更何況,這正是收網的時候,我怎麼不親眼看著呢。
唐家把營銷做到了極致,到的時候所有展品還蒙著黑布,展廳全是各種直播設備,搞得比發布會都隆重。
先是由唐明睿致辭,又請了大師講玉器的起源,玉之靈性,如何如何的。
當然,展銷中心也有自助的飲料點心,要不然高低得被罵幾句。
在一通惺惺作態之后,隨著唐明睿握著陸薇這小嬌妻的手,一錘落定。
所有黑布緩緩落下,跟著展廳里,尖叫聲此起彼伏。
那些玻璃展柜里面裝著的,并不是什麼玉器擺件,而是一坨坨鮮血淋漓,被雕刻過的殘肢。
有很多,能依稀看出,是人的身體部位。
放眼看去,哪是什麼玉器展,宛如醫學展。
眼看著四周出現這些東西,一些膽小的富太名媛,直接嚇得放聲尖叫。
唐陸兩家也完全蒙了,唐明睿不解地看向我,跟著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忙伸手朝腰下摸去。
張嘴還要說什麼,可隨著他一摸。
清脆的碎裂聲從話筒里傳來,跟著「咔」的一聲,有個東西順著他褲腿滾落下來。
在地上咕咕地滾了兩下后,在場的人低呼了一聲。
這是真的玉勢啊。
可跟著,那東西順著摔出的裂紋,立馬變得四分五裂,滲出細微的鮮血。
「玉……」唐明睿盯著我,張嘴大叫。
可他一張嘴,滿嘴的牙齒就「咯咯」地往下掉。
兩條裂縫,從嘴角飛快地往耳后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