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瞥著棺材里還詭異縫合的尸體,只感覺遍體生寒。
等掛了電話,看著站了過來,滿眼擔心看著我的石陽,苦笑道:「我爸死了,被一輛很慢的出租車撞得四分五裂……」
石陽垂了垂眼,沉聲道:「我讓龔隊查過了,你哥出事的當晚,拉的是尸體。」
「一具剛葬下去沒幾天,偷挖出來的女尸,他負責運出去,那邊有買家配陰婚。」石陽語氣森冷。
他沉沉地道:「可你哥出車禍后,那具尸體不見了!」
8
我聽石陽說,我哥是運偷盜的女尸配陰婚,腦袋轟隆的一聲響。
怎麼可能?
我哥平時最好了,無論是對我,還是對村里的女孩子,都挺溫柔的。
他怎麼可能倒賣女尸!
那具女尸還失蹤了?
不由得瞥了一眼棺材里縫合在我哥腦袋下的女體,我只感覺腦袋嗡嗡的。
怪不得,我哥出事后,那邊接貨的事主,沒有半點消息。
能查到,是被偷尸的那家報了案,順著線索找到了我哥的車。
我只感覺腦袋嗡嗡的,胃里一陣陣惡心干嘔。
「你休息一下,我來處理。」石陽見狀,忙扶住了我。
我朝他搖了搖頭:「撐得住。我哥掙的錢,一半都花我身上了。如果他真的做了這些事,那我也得承受一半。」
哪有盡得好處的事啊!
警察這邊已經將棺材封了,要將尸體拉回去,然后拆分開來,等被盜尸的家屬過來認尸,確認縫在我哥腦袋下面的,是不是那具被盜的女尸。
至于女尸那條被二癩子的腿替換掉的小腿,警察找遍了也沒找到,只留了一隊人,繼續在村里搜。
堂伯的尸體,經法醫檢測,是猝死,就讓堂嬸帶回去。
我全程配合。
等送走了警察,又答應隨時接受傳喚,這才打算開車去醫院看我爸。
可車子是我上班半年后,自己存錢買同事淘下來的二手自動擋,打著火,打算啟動,可腳抖得厲害,一松離合就熄火了。
我接連試了幾次,都是這樣。
想到我哥開貨車是幫著運偷來的女尸,我爸媽可能也知道,所以我媽才一直暈,我爸一直沉默。
連我哥腦袋下面縫合的尸體,可能也是為了掩蓋盜尸的事情……
坐在車里都是一陣陣地發寒。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們居然瞞著我。
我還傻乎乎地想著,我哥一趟貨,就掙個萬兒八千的,他就給我買兩三千的羽絨服,只感覺自己受寵開心,根本沒感覺哪不對!
我心頭就更難受了,趴在方向盤上,手都開始抖,不知道自己后面該面對什麼,全身抖得厲害。
「下車,我來開。」石陽敲了敲車窗,指了指邊上副駕駛。
我握著方向盤,朝他搖了搖頭。
原本我死皮賴臉地找他,以為這就是普通枉死收魂的法事。
就算二癩子爬進棺材里,詭異地死了,我也并沒有想太多,以為最多就是冥冥中因果報應。
先把事情壓下來,讓石陽幫著暗中找那具女尸的身份,再換回來就行了。
可現在從我哥出事,到我爸,已經四條人命了。
石陽是真有本事,在我去請他時,他就知道太兇了,不接。
現在,我也知道是真兇啊。
他還是別參與的好。
他在我一個又一個的電話后,出現在靈棚,我知道是為了什麼。
摸著胸前掛著的護身符,我心頭安定了不少。
朝石陽笑了笑,這次打火、掛擋、松離合,穩穩地將車開了出去。
「夏盈!」石陽在后面大喊了一句,一如當年我去縣里讀高中時,他送我。
我和他打小就認識,算得上青梅竹馬。
可他是要繼承老道長衣缽的,讀書那會,就三不五時地跟著老道長做法事,經常曠課,都是我帶作業、抄筆記給他。
我跟他那點苗頭,我爸媽自然是看了出來。
家里的意思,還是希望我能好好讀書走出去的,肯定不會讓我和他在一起,一輩子待在村子里。
后面我哥和石陽談過幾次,他跟我慢慢地就疏遠了。
可每個大年初一的早上,我窗外都會掛著一個嶄新的桃符,我知道是他。
只是有些事情,他和我都心知肚明。
他因為某些原因,必須守在村子里。
而我,不可能放棄自己,和家里人的希望,回到這里。
原先村長一開口,就讓我去找他,也是知道我和他那點過往,認為我去請,他肯定會答應的。
我當時確實也是這麼想的……
可我不能真害了他!
就不信了,就算鬧鬼,也冤有頭,債有主,還能亂害人了!
車子開到鎮上醫院,看著攔著的警戒線,以及那個剛從村子離開的龔隊,剛平復下來的心情,立馬就發緊。
龔隊是看著我接電話的,又和石陽認識,對這案子里面的彎彎道道,對這案子里面的彎彎道道,清楚得很。
見我車子開過來,立馬走來,引著我把車停好。
直接開門見山地朝我道:「我送尸體到太平間,正好石陽給我打了電話,讓我過來看著你點。」
心頭瞬間一跳,莫名地發酸。
朝龔隊點了點頭:「是有什麼……找不到的嗎?」
我哥是車禍,二癩子是車禍,我爸也是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