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石陽目光落在我手機上,臉上閃過了些什麼,就走了。
因為我媽是從墳包中挖出來的特殊情況,外面也有女警守著,見我來了,估計是龔隊打了招呼,跟我交接了一下。
人沒什麼事,只是輕微的窒息,已經做了全身檢查了,接人走的時候,我把醫藥費結了就行。
人家說完,就出去了,把空間留給我們母女。
我坐在病床邊,看著我媽蠟黃發直的雙眼:「你有個本子,記著哥每趟的活計。」
「哪年哪月,從哪到哪,多少錢,給我吧。」
我媽半躺半靠在病床上,雙手兜在被子里,捂著肚子,好像沒聽到。
「媽!」我將手機上搜索的網頁遞了過去。
沉聲道:「二癩子死了,車禍,有一條腿縫在了那具香尸上,全是癩子。」
「堂伯爬進棺材前用乙醚把我迷暈,他一個六十來歲的農村漢,哪來這個東西?」
「他是死在棺材里,不是車禍的,尸體也完整。你說現在,如果讓龔隊回去驗尸,會怎麼樣?大堂哥在市里的診所,到底做的是什麼?」我只差沒直接將手機拍我媽臉上。
貼著她耳朵道:「他們做這些,你知道是要遭天譴的,我們阻止不了,那就不要讓事情再惡化下去了,好不好?放過她們,也放過自己吧!」
女尸,陰婚,胎兒……
相關詞條關聯的,每一樁,每一件,都是那麼觸目驚心。
哪有這麼多女尸啊!
他們不過是讓那些人,變成了尸體!
有幾具是配陰婚,更多的是……
在變成尸體前,物盡其用。
我看著我媽,重重地喘息著:「你再不說,我和你,都會死。你又想隱瞞什麼?她們要的,不過就是不要死了,連具尸體、名字都沒有。
」
「沒有真相,不能公開。」我媽突然抬眼看向我。
一把掀開被子,抓著我的手,猛地摁在她肚子上:「夏盈,你嫁給石陽吧,好好活著。不要再問,不要再想。這些事我們都罪有應得,可你什麼都不知道。石陽是真的喜歡你,他跟你哥談過,是你哥不肯回頭。你嫁給他,就不會有事了!」
「媽……」我還想抽出手。
可就在我媽壓著手往下摁時,整個腹腔就像只充了一半氣的氣球一樣。
一摁,就往下癟。
指腹隔著薄薄的皮肉,好像都摸到了后面的骨頭……
心頭猛地閃過什麼。
好像堂伯死在棺材里的尸體,也是這樣的。
肚子很癟……
「醫生!醫生!」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媽。
一把抽出手,就要往外跑。
剛才那女警不是說,檢查了沒事嗎?
她肚子是怎麼回事?
可就在我跑到護士站,讓她們叫醫生的時候,突然聽到病房那邊傳來「砰」的一聲響。
雙腿突然一軟,坐在地上,胸口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而護士站里,一雙修長晶瑩,帶著濃郁香味的腿,走到我面前。
雙腿之上,鮮血直流,從大腿淌下,到小腿,再漫延到地上,如蛇一般,爬到我身邊。
我喘著氣,順著血流往上看。
依舊是晶瑩美好的軀體,只是這次……
開膛破肚,里面空空如也。
像極了殺好、剖凈的雞。
14
我看到那女尸敞開的胸膛,就再也沒有勇氣往上看了。
整個人都發著寒,比原先在醫院被鬼壓床時,更僵。
血水越流越多,越流越濃,我整個人好像都要被血水沖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感覺后背有什麼「嗖」地一下,順著脖子往前一轉,躥了出來。
我只感覺脖子一涼,低頭一看,赫然是條銀環蛇,正昂首對著我吐信。
一時嚇得,雙手撐著地,猛地往后一躥。
本來冷汗颼颼的身體,瞬間又是熱汗直流。
雙手不停地扒拉著脖子,想將蛇給扯開。
但一伸手,就被握住了。
石陽低沉的聲音傳來:「沒有蛇,只是留了個術法,一旦你陰氣入體,就幻化出來嚇你的。」
我聽著他的聲音,那一冷一熱的懼意,才微微收著點。
低垂著眼,確定脖子上沒有蛇后,又往護士站瞥去。
那里根本就沒有什麼護士,空蕩蕩的,連住院用的喊號牌都沒有。
可掌心那血水黏糊的感覺,并不是假的。
旁邊醫生急急地往我媽病房跑,原本什麼聲音都沒有的耳中,傳來樓下鼎沸的人聲。
那守著我媽的女警,急急地跑了過來:「你跟她說什麼了,怎麼一下子就跳了。這才三樓,跳下去,怎麼會這樣!」
為了方便我們接人,我媽住的是鎮小衛生所,條件簡陋,病房的窗戶沒有安防盜窗。
剛才我出來叫人,她翻身就跳下去了。
那女警很緊張,一個勁地問我,和我媽說了什麼,又伸著手,想把我扯起來。
可我身體軟得跟面條一樣,哪還拉得起來,只想這麼坐著,不想再去面對這接連的變故了。
「你去吧,我來。」石陽朝那女警打了眼色。
直接跟我一樣,坐在地上:「知道了?」
就在他坐下后,手腕間有條銀環蛇一閃而過,順著他胳膊往身上爬。
我猛地想起,在堂伯出事的當晚,他好像也是被一條銀環蛇叫走的。
臉色十分不對……
剛才我說單獨跟我媽聊,他似乎早就知道了。
「從二癩子死,我就感覺不對了。」石陽沉沉地看著我,苦笑道,「我這幾年在處理別的事情,對村里的事情,沒怎麼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