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過逃跑路線,但都沒找到任何痕跡。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他們早就準備卷錢跑路了,不是還作法,把你和你侄子獻祭了嗎。」吳隊給我倒水。
冷笑道,「這麼狠心的父母真的少見,可能早就從哪潛伏到了哪個小國家了。不說他們,你以后打算怎麼辦?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工作什麼的?」
畢竟在里面待了三年,工作不太好找。
我抿著水,朝吳隊笑了笑:「才出來,想去南岳燒個香。」
「也是,我以前也不信邪,可你這事啊……咂!不說了!」吳隊咂了咂嘴,招呼著上菜。
等吃過飯,他又問我要去哪,他請了一天假。
我想了想,買了點香燭紙錢,去浩明墳上燒。
他死在幼兒園,韓希夫妻跑路,并沒有去收尸。
后面墜車,我直接就跟吳隊進了看守所,尸體也是吳隊幫著收的。
那會兒我才辭職,工資卡里還有點錢,托他買的墓地。
韓家的地臟,他生前被父母當成祭品,死后不要再葬到那樣的地方去了。
我燒了一會兒,吳隊在一邊都抽了大半包煙。
實在不好意思讓他一直陪著,將紙燒完,也沒有久待。
就在離開時,吳隊說我反正回去也不會住那養老院,既然要去南岳,他就把我送到離那邊近的城鎮,找個酒店住下來,到時我也近點。
順帶上高速的時候,還可以看下韓希他們棄車逃的地方,也算了卻我一點心事。
我知道他的意思,怕我回村里,被村民們指指點點。
養老院的事情,熱病,加上整個養老院,全部死光,這事三五年怕是還消停不下來。
我也確實想去那里看看。
不過沒有上高速,而是從省道繞到那地方的。
我看著護欄下面的山,和一排排的排污水管,確實選的地方不錯。
這地方好翻,也好跑。
正看著,就見下面好像在施工,拿什麼儀器在測排污管。
吳隊在一邊抽著煙,遞了一根給一個施工員:「這管道怎麼了?」
「里面有金子流出來,還聽到有人敲管子求救。」施工員接過煙。
呵呵地笑,「聽說有金鏈子,還有金條,這麼大塊,跟巧克力一樣,上面還有被咬過的牙痕。你說這怎麼可能,喏……
「那邊村民說在排污口下游撿到了,有人順水上來找,就聽到有人敲管子求救,細聽又沒了。最近那聲音更大了,上面就怕出事,讓我們來找找。」施工員明顯不太信,滿臉無奈,「打工人啊。」
我和吳隊聽著,卻只感覺腦袋轟地作響。
當初韓希他們,取現后,換了不少金首飾和金條。
吳隊瞬間來了勁,連忙打電話。
然后看著我道:「天理昭昭啊!」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我猛然看見禍斗一身黑色的長風衣,站在不遠處的管道上,朝我笑著指了指腳下的管道。
張嘴說了句什麼,可隔得遠,我聽不到,也看不清嘴型。
但也知道,他這是暗示我。
連忙朝施工員道:「我知道在哪。」
跟著順著管道跑過去,站在禍斗站過的地方,氣喘吁吁地朝吳隊道:「在這里?」
吳隊皺了皺眉,滿是不解:「這管道就是直的,怎麼確定是這里?」
「就是這里。」我指著腳下,轉眼四顧。
禍斗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在上面的高速上了,正垂頭看著我笑。
吳隊沉眼看著我,猛地轉頭看向施工員:「這里,打開。」
施工員自然不同意,吳隊打了幾個電話,那施工員跟著手機就響了。
等接完,看了看吳隊,這才安排施工。
我被吳隊拉著,站到一邊。
等施工打開管道,先是一股惡臭傳來,跟著探照燈往里探了探,就傳來驚呼聲:「真的有金子,還有金條。」
可就在這時,里面突然傳來了低吼的聲音,還夾著什麼嘩嘩作響游動的聲音。
「你在這里,別動!」吳隊忙抄了根鋼管,走了過去。
可還沒到,就聽到工人大叫著退開。
那打開的口子處,兩個帶著黑色淤泥,身體白花腫脹得像兩條蛆的東西,伸著手猛地躥出來,對著那些工齜牙低吼。
那牙也發著黑,尖尖地交錯著,好像鼠牙。
兩張臉,腫脹發白,眼睛一片渾濁,胡亂地呲叫,明顯已經看不見了。
連頭發、眉毛都掉光了,只剩兩張光禿禿像白板般的臉。
可我還是認了出來,正是我哥和嫂子。
他們身體白得和泥鰍一樣,雙腿軟噠噠地拖著,似乎使不上勁,只是在管道中左右擺著。
身上還有許多發紅發黃的膿包,染著黑泥,就好像兩條快要爛掉的蟲子。
工人們被他們的怪樣子,嚇得尖叫。
吳隊也認了出來,詫異地回頭看了我一眼,跟著忙掏出證件,控制住了場面。
又叫人拿繩索,先把他們抓住,還讓工人們小心,他們可能有熱病。
我站在不遠處,看著吳隊拿繩子套人,突然明白了禍斗說的,生不如死。
因為吳隊原先打過電話,附近的警察來得很快。
人很快就被控制住,送走了。
至于送哪,我也沒想問。
警察穿著防護服,帶著設備進管道看過了。
里面有許多咬碎的骨頭,有人的,也有老鼠的,也有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