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憑著過往幾年活埋的本能,施展著龜息,在腦中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巫咒。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從滿是碎石的泥中醒來。
意識還有點模糊,卻知道,這次沒有奶奶再來挖我了。
本能的伸手,想自己爬起來。
可跟著又想起自己手腳都被周宜砍斷了。
但一動,卻又發現自己好像撥動了什麼。
連忙手腳并用,胡亂的抓挖著。
等我破土而出時,卻發現自己手腳又重新長了出來,只不過還有著細密的蛇鱗。
腦中有很多亂糟糟的東西,亂且多,卻又好像無比的清晰。
試著動了動手指,十指靈軟,宛如細蛇。
伸手摸了摸泥土,整個地區的分布以及情況,就好像自己的身體一樣,清清楚楚。
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星相,一輪圓月皎潔的掛在空中,不增不減。
也就是說,今晚是七月十五,鬼門開。
那九轉之數,已經過了!
我看著自己長滿蛇鱗的手腳,轉手摸了摸完好的肚子。
坐在泥坑中,看著一滴滴水濺落在泥中,濺起點點泥坑。
一歲一藏,避不開。
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奶奶,早就知道了!
所以,她陪上自己的命!
我深了口氣,擦掉臉上的眼淚。
走到附近一個水坑,將身上的泥洗掉。
邊洗,手邊在水坑邊劃了劃。
沒一會,一條蛇游了過來。
我抬眼和蛇眸相對,它嘶嘶吐信,蛇首上下輕點,就游開了。
等我洗好,扯了幾捆草扎在身上時,就聽到龍升田的聲音傳來:「九轉地尸,居然還真的能九轉重生。」
他遠遠的將一個袋子丟給我:「你的衣服。」
我找了個土坡,將衣服換上。
朝他輕聲道:「那些礦工還沒有死,都活著,我可以幫你找出來,你不用趕尸了。」
龍升田雙眼猛的一亮。
我苦笑道:「包括原先周家用來試祭的那十六個,都活著。」
奶奶最后巫祭時,已經完全看清了周家人的黑心,怎麼會沒有后手。
她祭的,不只是打開了塌封礦井的通道,是以自己的血肉祭了地母,讓那些老柳的根,深扎地底,裹住了那些礦工。
周家只知道,那上千條蛇,是喝了奶奶血水的。
卻不知道,這九十九棵老柳,在種下的時候,奶奶都施以血祭。
她在進入礦區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不出去的打算。
周家的黑心,在她意料之外。
可她,也早就留了后手。
?
5
「哼!」龍升田聽我說,那些礦工還活著。
也只是冷笑道:「如果不是你們祖孫搞這些,他們也不會被活埋,受那暗無天日,叫天不應,叫地不應的苦。」
「你們跟周家,都是一丘之貉。如果不是我尋不到那些人的尸體,我也不會將蠱鈴給你。」
「你和周家的恩怨,我不想管。你盡快將人救出來,我帶他們回去,跟族里的長老交差,就行了!」龍升田語氣依舊森冷。
湘西三邪啊,終究是邪。
「就算沒有我們,周家這種黑礦井,一年死的人,也不少!」我盯著龍升田。
正要說什麼,就聽到汽車轟隆隆的響聲。
跟著周宜的吆喝聲傳來:「都給我圍住,我就說這些學什麼巫術、蠱術的沒一個好人。就說跟著龍升田,肯定有收獲。」
跟著四周腳步聲起。
沒一會,十幾號保鏢拿著電棍,就將我們圍住。
見到我手腳雙全,周宜愣了一下:「你手腳還真長出來了?柳夭,你還真的是柳樹精生的嗎?」
奶奶以巫術尋地脈,周家是聽過的,一直關注著奶奶的消息。
要不然,不會一見面就知道我名字。
更知道,奶奶七年藏身是為了我。
為了隱藏我真實身份,奶奶和周俊豪說過,我生父不明,是那棵幫我七藏的千年老柳所生,所以取名柳夭。
其實讓我認老柳為母,也是為了感激她七年避雷的恩情。
卻沒想,周宜居然還真信了。
「也好!」周宜居然還呵呵的笑。
朝那些保鏢道:「她斷肢能再生,你們下手不用在意,留著口氣就行了。我把這事告訴爺爺,等調查組來了,把她送上去研究。」
「斷肢再生的活人啊,哈哈!以后說不定,人類突破什麼生理極限,就靠我這夭夭妹妹了。」周宜臉上盡是興奮的精光。
他話音一落,那些保鏢因為害怕,還有些猶豫。
還是周宜吼了一句:「你們身上有從泰國請來的佛牌,威力大著呢,怕什麼!她真有本事,能讓我砍掉手腳,上!」
有他這話,那些保鏢,握著電棍一哄而上。
周宜人小,卻陰狠狡詐。
還朝龍升田道:「爺爺已經讓人去苗寨查過了,你就是來趕尸回鄉的,等解決了柳夭,趁著這次礦塌,我家會……」
我冷呵一聲。
光著的腳,在沖得松軟的泥土中用力一踩,稀泥從腳趾涌出。
就在那些保鏢沖過來時,化成一條條大泥蛇,快速的游了過去,瞬間將所有保鏢裹住。
大雨過后,泥中還滲著水,那些電棍的電流順著絞纏的泥蛇,電到他們自己身上。
「啊……」一個保鏢還張嘴啊啊的叫。
我一揮手,一條泥蛇,直接竄進了他嘴里。
不過眨眼間,十八個保鏢全部都被電倒,被泥蛇裹著,一點點往土里沉,眨眼就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