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還在忍著昏沉默讀的時候,老師的誦讀聲已經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直接開始。
11
第一個接過小刀的同學,根本沒有熬到三秒,而是在接手之后迅速扔到了后面的桌上。
顯然他對于「自刮一刀」這件事情顯得極為抗拒和恐懼。
因為力道過大,小刀甚至在桌上輕輕旋轉,險些劃破第二排同學的手背。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都忍不住憋了口氣。
這才是本堂課的第一棒,可別這麼快就出了差池。
好在第二位同學膽量大了不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旋轉中的刀柄,總算是趕在三秒之前遞出了刀。
第三位同學顯然鎮定許多,接刀之后,轉身看著眾人,冷靜地豎起了手指,直到數出兩個數字之后,才從容地把小刀遞給了第四位同學。
這無疑是給所有人打了個樣。
這堂課足足有四十分鐘之久,大家保持好冷靜,盡可能稀釋時間,才能最大化保全體力。
數三秒怕有誤差,數兩秒是最穩妥的辦法。
隨后的幾人都學著他的法子,盡量數滿至少兩個數,再遞出小刀。
本來慌亂的教室,竟變得相當有序。
而我,處在第六棒上。
本來也準備學著他的模樣,冷靜地默數兩秒,可讓我沒想到的事情突然發生了。
就在我接過小刀的那一瞬間,講臺上口沫橫飛的老師,突然抬起了頭。
他的瞳子漆黑深邃,緊盯著我的方向。
喧鬧聲戛然而止。
12
我愣住了。
哪怕已經看了規則足足三遍,我還是在這一瞬間愣住了。
我沒有想到,第一個面臨老師抬頭的人,竟然是我。
無所適從的慌亂頓時涌上心頭,我的手忍不住一哆嗦,竟讓小刀掉到了桌上。
趕緊回過神來,心里緊張萬分,想要摸索刀柄的位置。
三秒時間轉瞬即逝,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在我即將絕望之際,一抹銀光竟驟然從我眼前劃過。
我身旁坐了一位戴著厚眼鏡片的中年男人,居然搶在我之前,拿起小刀,在我的手臂上劃了一道。
這刀刃遠比想象中鋒利,帶出了一大攤血液,痛感相當明顯,差點讓我叫出聲來。
但我艱難地憋住了聲調,沖著男人表示了感謝。
老師見狀,始終保持著同樣冷漠的表情,埋頭繼續讀起了講義。
眼鏡男當即輕聲喊道:「愣著干嘛,快傳出來。」
我趕忙將刀遞了過去,心有余悸。
這一次,和死亡只差了一線之遙。
13
眼看刀慢慢傳走,男人用食指在桌上輕輕敲動起來,用低沉的嗓音同我說道:「看來我賭對了,不一定要自己親手刮出這一刀,只要是受罰者出了血就行。」
對于他的冷靜,我不免有些佩服,不自覺地接過了話茬:「感謝你的援手,我叫林長安。」
「我叫易山。」他輕輕點頭,「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前兩堂課,分別去了哪些樓層?」
「一層和二層。」我回道,「你呢?」
「我先是一路觀察,去了四層,隨后去了二層,最后來的三層。」他深吸一口氣,看著黑板上的文字,「我有個想法,想要找人一起實驗,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試。」
面對這樣一個十分冷靜,且救過我命的人,我想我很難拒絕他的提議:「請講。」
「規則中有要求,不允許在同一個樓層上兩堂課,你還記得嗎?」
他輕輕開口,「按照我的推理,很有可能,每間教室的規則是一直保持不變的。為了避免我們一直用同一套規則過關,所以才要求我們必須更換樓層。」
我沉吟片刻:「有道理。」
「所以,」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我們可以交換信息,分別告知對方,四樓和一樓的教室規則是什麼,穩妥地減去一關的風險,如何?」
「沒問題。」
14
「一樓最靠近樓梯的那間教室,規則是所有人必須提前五分鐘落座,違反者淘汰。」
「哦?竟然還有這種規則。」他聽完一愣,隨即皺起眉頭,「雖然做起來十分簡單,但據我所知,在第一堂課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處在猶豫不決的觀望狀態。」
「是的,」我點了點頭,「第一堂課,我們那間教室的淘汰率相當高,接近三十人的教室里,最后僅有六七個人活著走出來。」
「多謝你的情報,若是沒有人提前告知,這樣的教室真是讓人防不勝防。」他推了推眼鏡片,「我第一堂課是在四樓上樓梯后,左手邊第三間教室,規則是,全程必須緊盯老師,禁止看向別的任何地方。」
隨后他又有些擔心地問道:「這樣很考驗一個人的注意力,畢竟一堂課有足足四十分鐘時間,你沒問題吧?」
看樣子,他似乎還惦記著我接刀發神的事情。
我深吸一口氣:「放心吧,我的第二堂課,同樣是保持一個狀態四十分鐘,我想我能挺過去。」
「那就好。希望四堂課過去,我們還能再遇見。」
「但愿。」
這一堂課看似兇險,卻在大家的冷靜默數和互相補救中,勉強算是安穩地度過了。
足足有十二個人活著走出了教室。
雖然每一個人都身上都帶著或多或少的刀傷,但總算是見到了走廊外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