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將軍淡然的拋出陷阱:「楊司馬,私販軍資也不算什麼大事,若是尋常國戚,陛下也就睜一眼閉一眼過去了……」
這話直接讓楊恩徹抓住了救命稻草,指著蘇志成高聲稟道:「陛下,陛下!此事臣是受蘇郡王指派,請陛下看在郡王爺面上,饒了臣吧!」
楊敬業急了:「陛下……」
「住口!朕沒準你說話!」
「夠了!」
半晌無語的太后終于發話,指著楊敬業怒斥道:「楊宰輔,你教子無方,實在令哀家失望,今日回府后,你要好生管教,萬不可再讓他行此荒唐之事。」
楊敬業趕忙就坡下驢:「臣領太后……」
「慢著!」
我趕緊制止這兩人的一唱一和,這老娘們是打算直接糊弄過去,強行保一波楊家父子,這可不行!
若是被她強行保下,下次再想重創楊敬業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此等里通外國的重罪,母后一句好生管教便要放過,那我前線拋頭顱灑熱血的數萬將士豈不是要寒徹心肺。」
太后的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疲憊:「皇上,爭辯了許久,哀家也累了,今日就到這里吧,皇上難道還要哀家求你不成?」
「母后若是乏累,自可行回宮歇息,朕身值壯年,正是撥亂反正、匡扶朝綱的年紀,豈能輕言勞累。」
我死死盯著她,眼中爆發的侵略性和警告意味讓她膽邊生寒。
她頹然地癱軟在座位上,嘴唇翕動。
「狼子!」
一個只會罵人的太后,在朝堂上只能算是個毫無用處的擺設。
「來人!」
再回過頭,我的語氣中已經充滿了肅殺之氣。
「楊敬業教子無方,罰俸三年;楊恩徹私販軍資、里通外國,判斬立決;蘇志成不感念皇恩,不思為國分憂,奪郡王銜,降為貝子,一應待遇隨減,回府幽閉半年,無旨不得參與朝政!」
看著一臉死灰的楊敬業,我適時補刀。
「明日法場行刑,由宰輔大人親自監刑。」
砍兒子的頭,讓老子監刑,文官們的一顆心直接涼到了括約肌。
24
翌日,東街法場。
我帶著新冊封的容嬪盛裝出席,把「殺人誅心」四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思絨靠著我小聲說:「可惜只是他的兒子,要是能把他也拉下馬就更好了。」
我刮刮她的鼻子:「殺了他并不是最重的懲罰,奪去他最珍視的東西,有時候要比殺了他更能讓他受折磨。」
說話間,我四處查找,并不見楊敬業的身影。
我喚來身后侍從:「宰輔人呢?」
「回陛下,楊大人今晨說身子不適,告病在家。」
「你去楊府傳朕口諭,宰輔大人若不來監刑,便是忤逆圣意,若正午之前他不到場,朕便把問斬改成凌遲。」
近侍聽得心驚肉跳,忙不迭地答應著,帶人一溜小跑朝著楊府方向去了。
老爹站在一旁,隱蔽地朝我伸了個大拇指。
半個時辰后,楊敬業跪在我面前:「臣楊敬業參見陛下,恭祝吾皇圣安。」
我上前假意關心地扶起他,小聲同他耳語,他的臉色立時白得像一張紙一樣,神情恍惚地朝監刑臺走去。
思絨好奇的問:「皇上跟他說了什麼?」
「我問他,既然當初選擇了太后,如今只能眼睜睜看著獨子被砍掉腦袋,會不會覺得欣慰?」
思絨打個冷戰:「陛下這話……挺解氣的。」
我握住她微微發抖的手:「記住!對敵人仁慈就是在給自己掘墓,你對他越仁慈,他埋你就越深。」
她的手不抖了:「臣妾明白。」
25
午時已到,楊敬業咬牙堅持著坐在監刑桌前,顫抖著差人驗明了自己兒子正身,望著儈子手行刑用的殺頭刀,手中的令牌遲遲不敢扔出去。
我也不催他,只滿面微笑地看著旁邊的日晷。
只要長針的陰影再偏一點點,就耽誤了行刑的時辰,那就是抗旨不遵的大罪。
楊敬業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被我拿住任何把柄了,咬咬牙,顫抖著將行刑令牌拋了出去。
「行……刑……」
聽著下面行刑臺上楊恩徹傳來的凄厲哭嚎,楊敬業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昏死在監刑桌前。
可惜了,他到底沒能看到自己兒子人頭落地的情景。
看著潑灑向天空的鮮血和亂成一團的監刑臺,我拉著思絨起身:「走了,戲看完了,剩下的也沒什麼可看的了。」
26
當晚,尚闔宮中。
月下溫香釀,燈下看美人。
讓御膳房準備了幾個應景小菜,我遣退下人,和思絨執手而坐,小酌。
酒是宮里的桃花釀,口感醇厚微甜,并不是烈酒。
但思絨幾杯下肚,面頰上還是浮起了一層好看的紅云。
「謝陛下為臣妾報了父仇。」
「毋需記掛于心,畢竟朕早晚都是要動他的。」
「陛下恨楊敬業嗎?」
「朕對他沒有任何敵意,只是單純為了削弱太后一黨的勢力,他只是站錯了隊罷了。」
思絨為斟滿一杯酒,舉起杯子和我輕碰,共同飲盡杯中風雪。
「報仇的滋味如何?」
她目光迷醉:「不太好。」
「說來聽聽。」
「并無實感,心里好像有什麼東西放下了,但也并不覺得輕快。」
朦朧的目光變得堅定:「但臣妾不后悔!」
我擁她入懷,她并未掙脫,吐氣如蘭,媚眼如絲。
我俯身,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