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符箓突然朝我面門而來，我躲閃不及，被定在了原地。

眼睜睜看著李瀚的靈魂躲進了師姐的聚魂瓶里。

「是非不分！護著殺人兇手，有什麼資格做追靈使？！」

我怒斥。

下一秒，師姐妹笑了。

「好了，師父，別罵了！李瀚的魂已經跑不掉了。吶，給您！」

師姐恭恭敬敬地將聚魂瓶交到了我手上。

囡囡驚訝地看向我：「你……不是媽媽？」

31

我從斷了肢的蘇菀體中脫離出來，揭掉額頭上的符箓。

「蘇菀」走過去抱住囡囡的魂體：「囡囡，我是媽媽。只不過剛才媽媽和這位……前輩共用了一具身體。」

是的，我其實不是「蘇菀」。

我是「四號當鋪」的掌柜，也是地府追靈使——桑晚。

囡囡媽找到我，愿意將她的靈魂典當給我，求我保護她來完成這場復仇計劃。

于是我便附身在「蘇菀」身上，和囡囡媽共用這具身體。

我們接近姚瑤，成為她的假閨密，就是為了這一天。

我們故意裝慫，讓李瀚以為可以為所欲為。

我們攛掇李瀚開直播，就是為了吸引人氣，讓更多的人看到今天的這一幕，讓他們成為證人！

而在直播間里出現的各種懷疑我不是人的評論，也是我一手安排的。

只為了吸引更大的流量！

我看到李瀚的軀體已經只剩下了一張皮，便鉆進了他的皮中。

再看看地上躺著的真正的姚瑤、楊浩、陳旭，我滿意地笑了。

好了，壞人終于齊聚一堂。

我念起鎖魂咒, 很快, 便將姚瑤、楊浩和陳旭的魂魄給拘了來，一一裝進聚魂瓶里。

「讓你們齊齊整整的。」

「好好享受七七四十九天文火烘烤至灰飛煙滅的痛苦吧。

」

我點開了李瀚的手機，操縱他的身體將房子點了一把火，狂笑著被大火吞沒……

這一幕被錄下，發在了網上。

32

我給枉死的少年的親人造了一個夢。

少年在夢中終于能和他們相見。

那個等待兒子等瘋了的媽媽，時日無多了。少年答應媽媽，會在奈何橋邊等她。

至于囡囡和她媽媽，她們說下輩子還要做母女。

我想著是不是該找畢堯走走后門。

沒想到，想曹操曹操到。

烏發玄袍的男子懸空而立, 腳底下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他面如冠玉, 眸若點漆, 若不是唇色蒼白得嚇人，那副容顏不輸任何一位當紅頂流。

「桑晚, 你又觸犯冥規了！不要以為你到了人間就可以為所欲為, 不遵冥界律例！」

「你就說幫不幫吧。」

他掃了一眼少年們和囡囡：「他們仨下輩子都會有不錯的歸宿。至于……」

他看向囡囡媽：「她既已將靈魂典當給你，來世只能淪為畜生道。」

「你手里四只魂魄, 本座要帶走。」

我握緊了手中聚魂瓶，冷笑一聲：「有本事, 來搶！」

說罷, 便倏地沒了影。

33

畢堯當然不會來搶。

他從來不做掉價的事。

因此，現在的我正幽幽地靠著聚魂瓶，聽瓶子里發出「嗞嗞嗞」的聲音，像是哀號, 又像是再求饒, 又或者是懺悔……

不管是什麼，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經過直播視頻和我上傳的那一則火中狂笑的視頻, 警方順藤摸瓜, 最后將此事件定性為殺人兇手之間的互相殘殺，而勝出者李瀚則是畏罪自殺。

挺合理。

不久后, 囡囡媽輪入了畜生道，出生了。

那樣小的一團，在我手中「喵喵喵」

地叫著。

我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平安」。

一年半后, 平安生了一個崽, 我給她取名叫「喜樂」。

喜樂長得很漂亮，額心的一撮白毛，像是一朵五瓣花。

我突然憶起自己還是蘇菀身份時, 腦海里出現的那一幕。

囡囡摘下一朵白色的五瓣花, 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獻寶似的遞給我：「花花香，給媽媽！」

原來我曾經, 有那麼一段時間, 真把自己當成了她的媽媽。

我憐愛地擼著小喜樂的時候, 我的兩個徒兒——蕭楠和符依，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師父，不好了！東南方怨氣沖天, 恐有……」

嘖，又有一段精彩的旅程，在等著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