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邊聽著考官慢條斯理地講述規則,一邊消化著其中的內容。
直到聽到最后一句,我才猛然一驚。
一扭頭,在他的身旁看到一個正在倒計時的掛鐘。
剩余的時間,已經只有四分二十秒。
考官講述規則的時候,倒計時居然已經悄然開始。
足足被他浪費了四十秒!
所有人都暗罵不好,甚至來不及拉人組隊,就開始緊鑼密鼓地觀察。
巡視著茶水間里的每一個角落。
我正想加入「記憶」大軍,一旁的易山卻突然拉住了我和姜子玉。
「兩位,你們足夠信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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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眼神一交會,我們頓時領悟了易山的意思。
這一關,他還想和我們組隊。
若是能提前確定隊友,把茶水間明確地劃分成三個區域,各自負責一部分,將比每人都各自觀察一整遍,要細致得多。
同一個點位的停留時間,將大幅延長。
但唯一的缺陷就是,另外兩個區域,自己將一無所知。
可以說是把性命,交到了彼此的手中。
一旦隊友出現問題,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
我深吸一口氣,回想著易山和姜子玉在前面的發揮,幾乎沒有任何遲疑,迅速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的表現,足夠讓我放心交出后背。
經過簡單溝通,易山把茶水間分成了左中右三個區域,姜子玉負責最左邊,易山負責中段,我負責靠右的一側。
每個人都能專心致志,主攻一塊較小的范圍。
接下來的四分鐘,就是和死神賽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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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總體看過去,整個茶水間也算不上多大。
只看右側區域的話,就更顯狹小。
但需要記憶的細節,非常之多。
我們根本不知道公司的考驗會到多麼細致的程度,四分鐘后見到的場景,和現在會有多大的區別。
是和平常玩的找茬兒游戲一樣,遠遠一看就非常顯眼,還是把變動藏在了極其微小的地方?
我們不得而知。
但以之前幾關考驗的難度來看,應該是后者。
所以每一寸角落,我們都不能放過。
透明的玻璃茶幾上,有十一塊淡黃的茶漬。
木地板上的紋理,朝什麼方向旋轉。
座椅上的花紋,呈現著怎樣的圖案。
甚至包括窗簾的褶皺、花瓶的儲水量、電線的長短、壁畫的署名、吊頂的高度等因素,全都要考慮在內。
這一系列要點,都必須如同打印機一樣,刻入我們的腦海。
爭取做到一比一地還原。
而我們的時間,只有四分鐘。
我發誓,這是我人生中最短的四分鐘。
不夠用,根本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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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道身影在茶水間里不停忙碌,看得出來,每個人的神色都異常緊張。
那麼多張臉,擠不出半個笑容。
每每有人路過我的身邊,總能聽到一些模糊難辨的喃喃私語。
大家似乎都有自己的方法去記憶身邊的畫面。
有人數著數字編號,有人用著聯想記憶,還有人念叨著我根本聽不懂的語言。
在這里,焦慮仿佛變成了有傳染性的毒氣,在我們的身上互相傳遞。
甚至愈演愈烈。
好在我們已經提前做好了分區,我可以心無旁騖地對著同一塊區域,一遍又一遍重復觀察。
直到四分鐘徹底結束。
在「丁零」的響聲里,考官比出了一個「請」
的姿勢。
我最后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能悻悻走出房門。
側身的時候,我看到緊閉的窗簾縫里,流出了一抹極淺的陽光。
公司大樓的外面,似乎天氣不錯,生機勃勃。
我的心為之一振。
一想到外面多彩的世界,我就更加堅定了求生的信念。
我相信,只要規則里留下了生機,我們就一定能活著走出去。
這一關,也不會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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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茶水間后,考官命令我們自行分組。
十二人里有兩隊是曾經同組的伙伴,迅速走到了一起。
剩下的六個人,則在簡單取舍之后,隨意湊出了兩個組。
所有人站定后,考官把第一組人重新領進了茶水間。
我們九人則在屋外,靜靜等待。
足足等了五分多鐘,茶水間的門,才終于再次打開。
可出來的,卻只有考官一個人。
他隨意丟出幾條染著血的腕帶,拍了拍手,又拂了拂衣角的血痕。
輕輕笑道:「下一組。」
看著地上的三條腕帶,所有人都變緊張了。
好歹也是連過三關的同事,絕不可能存在什麼庸人。
個個都是思維縝密,膽大心細。
三人同力,卻直接團滅。
不禁讓我們的心里,升起濃郁的擔憂。
這一關的難度,看來真的不小。
緊接著,第二組也被考官帶進了屋。
同樣的五分鐘,同樣的等待。
走出來的,依然只有孤零零一個人。
三條沾血的腕帶,再次被扔到我們腳下。
我咽了口唾沫,看向一墻之隔的茶水間,不自覺地有些恐懼。
這里面,是吃人的魔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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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是,第三組竟沒有重蹈前兩組的覆轍。
他們僅僅用了三分半的時間,就從茶水間里活著出來了。
即使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和后怕,也無疑給了我們不小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