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似乎也有點道理。
可我妹妹……
她真的想我死嗎?
13
我陷入了沉思。
牛叔推了推我:「別多想了,都聽我的,咱們村的生死存亡,就看你了!」
「我能怎麼辦?」我現在茫然得很。
牛叔指了指黑沉沉的后山:「天亮之后,胭脂女不會像晚上這麼活躍。你去將蛇神像扶起擺正,別看它兩米高,內部其實是中空的,并不重。
「本來村里已經準備好了酒肉貢品,準備祭拜蛇神娘娘,然后扶正的,結果胭脂女入村,迷住了所有人,哎。」
牛叔說著,從屁股后頭取出了一根木棍。
這條木棍黑漆漆油光锃亮,看著就堅硬厚實。
「這是用黑狗血和木蠟油浸泡了幾十年的雷擊木,是我祖上傳下來的風水寶物,你手持雷擊木,可以抵擋胭脂蛇和怨女,它們阻止不了你扶正蛇神像。」
牛叔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我接過雷擊木,想了想詢問:「蛇神娘娘的雕像到底有什麼特殊的?我妹讓我打碎,你卻讓我扶正。」
「你不懂,那其實不是雕像,而是鎮物。」
牛叔給我科普起來:「所謂鎮物,就是鎮煞壓邪之物件,比如大戶人家門口的石獅子,皇宮里的金鑾柱……」
他說了很多,還說了蛇神像的來歷和用處。
原來,我們村在幾百年前瘴氣肆虐,毒物橫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可搬離的代價又太大,況且山外正是戰亂時代,出去跟送死沒區別。
所以,先祖們堅定要留在村里。
他們花費大價錢,請來了能斬龍的大師,讓大師斬斷了村中央的地脈,改變了風水,自此瘴氣一起便會被山風吹散,毒物也就銷聲匿跡了。
唯有蛇留了下來。
那位大師說,村中風水適合生蛇,讓村民善待蛇,并且供奉蛇神,以此來鎮煞,以免毒物再生。
因此,后山的蛇神像其實是村中風水的鎮物。
有它在,村里的好風水便能長此以往,生生不息。
「如果打碎它,會有什麼后果?」我思忖道。
牛叔擺手:「千萬別打碎,我們村子造了那麼多孽,一直沒有遭到報應就是因為有蛇神像這個鎮物在,要是打碎了,恐怕會怨靈肆虐,毒物橫行,我們村要死絕!」
我沉默不語。
牛叔說得天衣無縫,事實和道理似乎都是對的。
可我妹妹……
我考慮的只有一個點,那就是聽我妹妹的還是聽牛叔的。
「你別猶豫了,村里男人全都被咬了,又被胭脂蛇瘋狂榨取,不出三日必定暴斃,只剩下最后一天了,你明天一定要扶正蛇神像!」
牛叔期許地拍拍我肩膀。
我突然疑問:「牛叔你怎麼不去?」
「我得幫你斷后,因為只要你扶正蛇神像,胭脂女必定去攻擊你,我得在村里攔住她們給你爭取時間!」
牛叔蹲下摸了摸死去的黑狗,十分心疼:「就用黑狗血攔,不讓她們上山,你一定要快準狠,可別害死我了!」
14
牛叔已經安排好了。
我明天上山去扶正蛇神像,隨身攜帶雷擊木防身。
而他幫我斷后,抵擋胭脂女的阻撓。
不出意外的話,只要我扶正了蛇神像,鎮物就會發揮原有的作用,胭脂女就會退去,我們村就得救了。
我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心里卻還想著我妹妹的話。
她真的會害我嗎?
「你今晚就在這里養精蓄銳,天一亮就出發,我連夜去找救兵,人多力量大嘛。
」
牛叔見我點頭了,立刻要行動起來。
我不解:「村長都中招了,你去哪里找救兵?」
「咱們村還有婦女老太啊,現在只能靠她們了。」牛叔理所當然。
我這才想起村里的女人來。
她們的男人發了狂,她們也阻止不了,估計又怕又恨。
不多說,牛叔輕手輕腳從墻上的窟窿翻出去了,很快隱入了黑暗中。
我身心疲憊,聞著令人反胃的血腥味,迷迷糊糊地歇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雞鳴把我驚醒。
我趕忙抓起了鐮刀,另一只手抓緊了雷擊木。
身上的黑狗血已經干了,桶里的血也凝了。
我張望了一下外面,發現到處都靜悄悄的,偶爾能聽見一兩聲虛弱不堪的呻吟。
男人的呻吟!
可見淫穢之事還在進行,但男人們已經扛不住了。
牛叔說了,三日暴斃,今天就是第三日了。
今天要是不扶正蛇神像,村里的男人恐怕全都要暴斃。
我呼了口氣,翻墻跳了出去,朝著后山狂奔起來。
這一次,沒有女人出來攔我了,估計是黑狗血起了作用,她們聞不到我的氣味了。
沖過最后一戶人家時,我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窗內,赫然發現張屠夫被一個蛇身人面的怪物卷著。
巨大的蛇尾纏繞在張屠夫的下半身,而怪物的嘴正跟張屠夫索吻。
張屠夫微弱地呻吟著,一臉回光返照般的紅潤。
簡直驚悚!
我不敢多看,怕那蛇女發現了我。
我頭也不回頭地朝著山上跑去。
一路暢通無阻,短短三刻鐘我就抵達了半山腰的空地,看見了前方的蛇神像。
它的底座高出地面十厘米,而兩米高的雕塑本體斜倒在地上,人面被泥土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