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
老道聲音威嚴,帶著隱隱怒意。
「沒有。」我搖頭,「我很冷靜。」
老道一愣。
他以為我成了劍鬼就會失去理智。
嗯……犯病的時候姑且算是吧,但現在是我主動選擇的。
「整座仙云山,三萬余人魔,皆喪命于你手。——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復活我的亡妻。」我面露嫌棄,這老登明知故問。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這不是您定的規矩嗎?天道大人。」
「你原來知道……」老道沉默著閉上眼。
我也才剛知道。
下界無人能擋我一劍,上界仙人輕易不能下凡。
唯有統領一切的天道能自如穿梭,也有實力擋住我一擊。
幸存的弟子抱住了老者的大腿:
「天道大人,救救我們,誅殺這怪物!」
老道緊閉的雙眼半睜開,既像慈悲的神,又像在藐視螻蟻。
「此子乃天道殺心所化,不可殺之。但老朽既為天道仁心,自然不會對你們坐視不管。」
哦豁,我還真是天道。
這個我是真不知道。
「季宣,殺害你發妻者已伏誅。難道仙云宗數萬弟子皆沾染人命?莫要徒增殺孽。」
老道當場開始和稀泥。
我冷笑一聲:
「錯了,他們都是幫兇。你以為他們是在捍衛仙門尊嚴?不,他們在維護自己為非作歹的權力。」
「那麼多手上尚且干凈的弟子,在我沒有威脅他們生命的情況下,依舊前赴后繼來聲討我。他們對師兄弟的污濁一清二楚,甚至恨自己不能做得更狠辣。」
我挑起幸存者的下巴,感受他的驚懼。
「你說的無辜者啊,都在想著『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那我是強者,自然有資格剝奪他們活著的權利。
」
老道氣得怒目圓睜:
「妖言惑眾!」
「別急啊,天道大人。」我出聲打斷他,「你也別假惺惺做樣子了。凡人被虐殺時不見你,我啟陣時不見你。等仙門人才零落,你才不得不現出真身。無非是怕下界仙門衰落,無人跪舔你罷了。這算哪門子仁心?」
剛剛是我疏忽大意,被突然出現的老道擋下一擊。
若我全力迎戰,他不是我的對手,故一直藏匿至今,迫不得已才出手。
笑死,誰還不是個天道化身了?
老道身形一晃,勉力站穩了腳步。他無奈嘆了口氣:
「枉我費盡心思想渡你……罷了,你想要如何?」
「念在您對我有恩,未殺生的仙門弟子的魂魄您可以帶走。希望您好生教導,莫要再養出一批草菅人命的人渣。」
我直視老者,一字一句地說道:
「至于染上殺生罪孽的家伙,我要他們魂飛魄散,不入輪回。靈力和魔力均用以復活我亡妻。沒意見吧?」
老者沉默地點了點頭,落下一滴淚來。
大地金光燦爛,一些魂魄飛出,聚集在老道身側。
「喏,看見了吧,也就十分之一不到。」
我冷冷嘲諷道,反手匯集了罪魂的靈力,比他身側的魂魄要多得多。
老者沒理會我,只嚴肅地凝視著我:
「老朽已如你所愿。你也要回老朽一禮——從此以后,再不入上界。」
說這話時,老者釋放出駭人的威壓。
「那是您的地盤,我絕不打擾。」我笑道。
哪有什麼仁心,他幫我不過是想讓我安分留在下界,別上去攪他的局。
尋得想護之人,也是尋一根把我拴在下界的枷鎖。
無所謂,我本來就對上面沒興趣。
11
老頭化作青煙離去。
我帶著上萬修行者的靈力來到晚寧的冰棺前。
三日不見,如隔三秋。
我咬破手指,在冰棺上畫陣。
片刻后,血痕帶著靈力滲入晚寧的身體。
呃,這時候應該說些什麼?
晚寧說她曾讀過一本神王救妻的話本子,里面說的是——
「復活吧,我的愛人!」
我難堪地捂住了嘴。
好羞恥。
冰已經化了,但晚寧沒有醒來的跡象。
我握住她冰冷的手,眼眶蒙上了一層霧氣。
「晚寧,別他媽睡了。我給你烤的雞都涼了……」
難道是沒殺夠?
果然還是不應該把那十分之一送人的。
我握緊了拳,掌心滲出血珠:
「晚寧,只要你醒來,我改名季伯常都行。」
「真的嗎?」
沈晚寧猛然起身,把我撞得頭暈眼花。
「假的。」
我氣得咬牙切齒。
臭婆娘,害我擔心那麼久。
系統眼見宿主醒來,一溜煙跑到晚寧身體里去了。
「哎呀,統子,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沈晚寧安詳地拍了拍胸口。
【宿主,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那個楚道白也是穿越者,還妄圖強占我成為氣運之子。】
【為了補償你,我現在就能帶你回家。】
系統的機械音帶上了哭腔。
「你要回去哪里?」
我有些緊張。
雖然我知道她不屬于這個世界,但我也不愿放手她。
沈晚寧嘴角噙著一抹笑:
「我的任務是成為聞名天下的鍛劍師,世間只要還剩一人不知我的名號,都不算成功。」
系統還想發言,我剜了它一眼,它識相地閉了嘴。
早知道就該一巴掌拍碎它。
「系統,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還不想回去。」
她挽起我的手:
「我要留下來陪你。
」
老夫老妻的,一番話竟讓我臉紅發燙。
沈晚寧還湊到我耳邊,摩挲著我的耳垂。
她吐氣如蘭,帶著點氣泡音:
「寶貝,想要什麼獎勵?」
我頓時覺得氣血上涌,聲音也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