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壩塘縣公安局的協查民警亮明了身份，也說明了來意，表示要和谷新龍了解一些情況。

林菲冉說那就在店里聊吧，然后她就識趣地出去了。

隨行民警和邱楚義也出去了，站在門口處閑聊。

雖然聽不到在聊些什麼，但是邱楚義時不時地發出標志性的“驅邪”大笑。

氣氛似乎并不緊張，這也無形中降低了谷新龍的戒備。

老隊長環視道：“這店面位置挺好，賣女裝嗎，看上去還不錯呢。”

谷新龍應聲道：“還行吧，都是外貿貨，也就是糊口而已。”

老隊長示意谷新龍坐下，禮貌地說：“你不用緊張，我們就是例行詢問取證。”

坐在老隊長的斜對面，谷新龍仍舊有些拘謹。

這時候，戴廣志簡單向谷新龍說明了董家祖墳挖出不明尸骨，后來輾轉確定為姐妹包子鋪的老板傅麗娟。

聽到傅麗娟的名字，谷新龍激動地說：“哦，那是我的大姐！”

沒等老隊長繼續追問，谷新龍就主動說出了他和傅麗娟的關系，他和傅麗娟的妹妹傅雨婷曾經是男女朋友，當時也同居住在一起了。

谷新龍感嘆道：“真是想不到，大姐竟然被人殺害了，還被埋進了別人家的祖墳。”

老隊長看了看我，我便打開筆記本：“說一說傅麗娟的失蹤吧。”

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谷新龍向我們說起了當年的事情：“唉，這還得從我和雨婷談對象說起。那時候，大姐離婚了，帶著二十歲的雨婷來到了南屏縣，她之前給別人蒸過包子，學了點手藝，就在南郊那邊租了房子，開了一個包子鋪，雨婷也給幫忙。

后來，雨婷就不想做了，想去酒店當迎賓，大姐不同意，最后，雨婷還是去了，來到了相鄰的虎強縣的一家酒店當了迎賓，我也是那時候遇到雨婷的。后來，我們就談起了對象，我也搬到了雨婷的出租房里。大姐知道我們同居了，特別反對，她跟雨婷說我沒有正經工作，整天游手好閑。我和大姐說，我并不是沒有工作，我和別人搞貿易呢，大姐就是不信，我也沒辦法，反正，我們的關系一直很差。”

谷新龍嘆息道：“大姐是三年前，就是1991年11月份失蹤的，也可能在更早的時候，只是我沒有發現而已。在此之前，大姐就來找過雨婷，說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還讓雨婷請了兩天假，后來我才知道，她竟然偷偷給雨婷介紹了對象，她讓雨婷請假就是去相親了，我特別生氣，和雨婷大吵了一架，我說分手，雨婷說她也是被迫的，一邊是我，一邊是大姐，她特別難做，反正那段時間，她的精神狀態不好，一直請假在家，沒多久，大姐又過來了，還說帶雨婷走，雨婷不想走，我和大姐差點動手，后來大姐走了，還說再也不管雨婷了。之后，雨婷的情緒一直不太好，也睡不好，我就給她買了點安眠藥。雖然我和大姐吵架了，但雨婷還是擔心大姐，過了半個多月吧，她就說去看看大姐，我就陪她去了，沒想到包子鋪關了，周圍的人說關了好多天了，可能是回老家了吧。當時，我也以為大姐就是回老家了，就這麼等了一段時間，后來發現大姐沒有回老家，而是失蹤了。

”

老隊長若有所思地問：“傅麗娟失蹤了，你們沒有報案嗎？”

谷新龍連連應聲：“報了，當然報了，人失蹤了，肯定會報案，就在虎強縣公安局，當時接待我們的民警說還是盡量我們自己聯系。沒想到，沒想到啊……”

【13】

那一刻，手里的筆稍稍停頓了一下。

我暗暗感嘆：這個谷新龍真的不簡單。

他料定我們已經深入調查走訪過了，他看似主動的說明，其實是在變相撇清嫌疑，他在撇清的同時，不僅完美嵌合了我們掌握的信息，也對每一個關鍵“節點”進行了解釋，并且嚴絲合縫地嵌入了調查的空缺。

我想，老隊長也早就料定這些了吧。

老隊長沒有糾纏，示意道：“好，你再說說傅雨婷的溺亡吧。”

谷新龍語帶哀傷地說：“大姐失蹤之后，雨婷的精神狀態就更差了，我也帶她去了醫院，醫生給了一些治療精神疾病的藥，沒什麼效果，我就托我的一個朋友，他的親戚在衛生院上班，我就讓他買了不少藥物。當時，我就想著多吃幾種藥可能會有效果，沒想到情況更糟。那段時間，我要出去和別人談事，只能把雨婷鎖在家里，沒想到她竟然偷吃了很多藥，傷了腦子，后來就成了精神病……成了精神病之后，我也沒辦法時刻看著她，她就經常出去瘋跑，直到那一次，失足掉進了黑水坑，淹死了……”

老隊長也不禁感嘆：“世事難料，誰會想到這一切呢！”

谷新龍無奈地點了點頭。

老隊長話鋒一轉：“后來，你怎麼就來到壩塘縣了呢？”

谷新龍解釋道：“唉，說來話長了，雨婷得病之后，我也是一直心情不好，就去旁邊的迎新街上的發廊找過兩次小姐，我知道我不該去，我也知道這麼做對不起雨婷，但我真的是非常苦悶，不知道找誰發泄……也就是那時候，我認識了現在的對象林菲冉，她得知雨婷的事情后，也時常安慰我，雨婷去世之后，我就離開了虎強縣，她也跟著我一塊走了，我們就來到壩塘這邊，這邊都是做服裝批發的，我就給她開了一家服裝店，她負責盯店，我沒什麼事，就是打打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