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的分析，齊婧霞找到了蔡林浩，她們發生了劇烈沖突，沖突的焦點很可能就在于齊婧霞發現了蔡林浩的情人，就算齊婧霞發現了蔡林浩和情人的關系，蔡林浩也沒有必須殺死齊婧霞的動機，在這種情況下殺人，更可能是一種激情之下的誤殺，但是，如果將這個同居情人變成一個男人，那麼蔡林浩似乎就具備了必須殺掉齊婧霞的動機了。對于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一個隱蔽的，驚天的，甚至足以摧毀生活的秘密，一旦他放齊婧霞離開，那麼他失聯的原因，喜歡男人，和男人同居的事情就會被曝光，一旦齊婧霞回到村里，那麼蔡家將名譽掃地，他的母親和弟弟將會永遠背上一個變態兒子變態哥哥的稱號。因此，殺掉齊婧霞，一了百了。”

那一刻，我看向了那張結婚照里的蔡林浩，他簡單的笑容忽然變得曖昧邪惡起來。

辛苦了一整天，回去路上，正巧路邊有一個賣烤紅薯的小販，老隊長就給我們一人買了一塊。

邱楚義連忙接過紅薯，邊吃邊感嘆味道好。

見我走在最后，老隊長問我：“還在想蔡林浩？”

我先是一怔，而后點了點頭：“我只是沒想到，齊婧霞被害的背后還隱藏著這麼多秘密，我更沒想到，那個在所有人眼中老實巴交的蔡林浩會是一個騙婚亂搞甚至殺妻的瘋子。”

老隊長若有所思地說：“又何止是蔡林浩呢，任何人都逃不出一個規則，那就是我們只能將最真實的一面留給自己。”

調查至此，縈繞在這個案件中的所有疑團似乎都可以被解釋清楚了。

蔡林浩喜歡男人。

為了避開世俗眼光和家庭壓力，他選擇和熱情爽朗的鄰村村民齊婧霞結婚，婚后有了孩子，他以打工為由離開，實際上是和同性情人同居生活，在失聯多年，被齊婧霞找到之后，殺人滅口，掩藏秘密。

【08】

雖然我們認定蔡林浩和他的同性情人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但是他們早已搬離多時，只要足夠小心謹慎，他們可以永遠不被發現。

邱楚義有些氣餒：“世界這麼大，我們去哪里找呢，再說了，我們就三個人，六條腿，就算把腿磨成針，恐怕也找不到吧。”

老隊長捏了一簇碎茶葉放進茶缸：“如果你是蔡林浩……”

邱楚義從躺椅上猛然坐了起來：“王隊，您可別亂說，讓別有用心的人聽到了，小心影響我的婚姻大事。”

別有用心？

我也懶得理會邱楚義，只是低頭繼續審閱筆錄。

老隊長笑了，然后向茶缸內沖了熱水：“我說的是假設，假設你是蔡林浩……”

邱楚義連連擺手：“假設也不行。”

老隊長無奈地看向了我：“好好好，假設大通是蔡林浩總可以了吧，你和同性情人生活在一起，就算可以多年不回家，但是真的可以做到和家里徹底切斷聯系嗎？”

我思忖片刻，搖了搖頭：“做不到，起碼我做不到。”

邱楚義追問道：“您是說蔡林浩和蔡母或者他的弟弟聯系過？”

老隊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只是站在一個人正常的情感角度上分析，人是情感動物，人很難從情感之中置身事外，蔡林浩自然也不例外，更何況，在我們的走訪了解中，蔡林浩是村里出了名的孝子，我想，在蔡林浩失聯的這些年里，他一定聯系過家人，或者說聯系過他的母親。

”

邱楚義反問道：“這麼說，當時蔡母對我們撒謊了。”

老隊長輕輕吹了一口熱茶：“我記得，當時離開的時候，我走在最后，蔡母對我說了一句，他兒子不是那種拋妻棄子的男人，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當時，我也只是認為蔡母在為蔡林浩解釋，現在想想，或許，她真的知道什麼呢。”

老隊長決定重回清河市棗田縣，再次找蔡母了解情況。

面對我們的再次造訪，蔡母也表示很意外。

當老隊長向她說起我們之后的調查情況后，蔡母滿臉驚愕：“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做阿浩喜歡男人，他不回家就是為了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生活……”

我解釋道：“我知道這對您來說很難理解，也很難接受，但這就是事實。當時，齊婧霞應該找到了蔡林浩，她也發現了蔡林浩喜歡男人，并且和男人同居的真相，他們很可能就此發生了沖突，最后蔡林浩殺人滅口，掩尸滅跡。”

蔡母仍舊不能接受我們的說法，直至在老隊長的開導之下，她的情緒才逐漸穩定下來。

她怔怔地問我們：“警察同志，阿浩真的是殺人兇手嗎？”

老隊長認真地答道：“雖然我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結合目前的線索和證據分析，他確實是重大嫌疑人，也是唯一嫌疑人。當然了，一切都還要等找到蔡林浩才能最終確定。”

良久，蔡母才開口道：“其實，阿浩離開的這幾年，確實打過兩次電話回來，他不讓我告訴任何人，我也真的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一驚：“他真的打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