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娜的哥哥始終想不通，為什麼厄運偏偏降落到這個普通家庭之上。

他說，妹妹妹夫一直辛勤上班和打工，攢了錢，翻蓋了大瓦房，還說繼續攢錢，到時候搬到縣城去住，外甥女也爭氣，學習成績始終名列前茅，就是這麼一個日子越過越好的小家卻橫遭變故。

這些信息讓人始料不及，老隊長也沒有想到李千娜和閆志斌都已去世。

看著逐漸遠去的村子，他有些感慨：“如果，這具尸骨就是失蹤的閆曉嫻，如果，李千娜還活著，這對她無疑又是一個沉重打擊，女兒和丈夫都死了，對于活著的李千娜來說才是真正的殘酷。”

雖然沒有李千娜的辨認，但是根據李千娜報案時候的描述，山洞尸骨身上的衣服和頭飾應該就是閆曉嫻的。

在隨后的尸檢中，縣局的法醫也給出了尸檢信息：

尸骨系女性，年齡在十歲至十五歲之間，身高在一米五至一米五五之間。

閆曉嫻的年齡和身高也非常符合尸檢信息。

至此，基本可以認定，山洞尸骨就是失蹤了一年有余的六年級女孩閆曉嫻。

至于死因，結合閆曉嫻顱骨上的多處裂痕，推測閆曉嫻系后腦遭受重擊而亡。

老隊長詢問法醫，除了這些信息，是否還在尸骨上發現了有價值的線索。

法醫向我們展示了當時發現尸骨的時候，包裹在外面的一張床單：“這就是當時包裹在閆曉嫻尸骨上的床單。”

老隊長戴著手套，摸了摸那張床單，也看到了上面的血污：“這血跡是閆曉嫻的嗎？”

法醫將驗血報告交給了老隊長，我和邱楚義的視線也隨之而去。

法醫繼續道：“我們檢驗了閆曉嫻的血型，她是A型血，床單上的血污也是A型，血污最重的位置也是后腦那里，這也符合閆曉嫻死于后腦重擊這個細節。另外……”

這時候，法醫又交給老隊長另外一份驗血報告：“這條床單上還有另外一個人的血跡，血跡不多，顏色也很淺，血型是AB型。”

老隊長抬眼道：“兇手的血跡？”

法醫搖頭道：“我只是告訴你們我的檢驗結果，至于是否來自兇手，這將由你們來判定。”

另外，法醫也提醒道：“還有一個信息，就是這條床單上沒有血污的地方非常干凈，我感覺在裹尸之前，應該是一條新床單。”

除此之外，法醫沒有提供更多線索了。

除了尸骨，老隊長申請將閆曉嫻的衣物、頭飾以及包裹尸體的床單暫時帶回南郊派出所。

那天晚上，我們又回到了熟悉的辦公室。

看著那個光禿禿的小黑板，我恍然想到了當時老隊長在那里給我們分析案情的場景。

那時候的我們不知道，我們苦苦尋找閆曉嫻行蹤之時，她就躺在那個冰冷的山洞里。

【08】

如今，閆曉嫻的尸體被找到了，兇手仍舊隱匿在人海之中。

殺害閆曉嫻之后，他應該一直過著平凡日子吧，平凡的吃飯，平凡的工作，平凡的睡覺，平凡的做夢，一切都那麼平凡無奇。

平凡無奇，多美完美無瑕又細思極恐的偽裝。

沒人知道他是一個兇手，他就這麼若無其事地生活著。

此時此刻，他也應該知道閆曉嫻的尸體被發現了吧。

只是，在他心里，他感覺即便警方發現了閆曉嫻的尸體也無濟于事了。

老隊長決定暫時留下來。

雖然明明知道希望渺茫，他還是想要重新篩查一遍閆曉嫻的熟人群體。

只不過，連續走訪了一周，仍舊毫無進展。

我看著逐漸隱沒的夕陽，忽然感覺無能為力。

老隊長拍了拍我的肩膀：“有時候，破案并不像是做別的事情，努力一下就一定會出現回報，凡事盡力就好。”

那天晚上，我和邱楚義跟隨老隊長回到派出所的時候已是晚上八點，邱楚義說去吃面，老隊長卻招呼道：“走吧，咱們去食堂吃兩口。”

食堂的師傅仍舊是老張夫婦。

見我們走進食堂，老張就問老隊長吃點什麼，老隊長說煮點掛面就行，見老隊長臉色有些疲憊，老張就說他炒一盤雞蛋，再油炸一點花生米，他們去他的屋里喝一點。

老隊長本想拒絕，奈何老張很熱情，老隊長也就同意了。

十分鐘過后，雞蛋，花生米和兩杯白酒就上桌了。

老張感嘆道：“你回來一個禮拜了，一直也沒有機會找你喝一點，正好借著今天的機會，咱們好好聊聊。”

老隊長敬了老張：“謝謝張哥了。”

老張笑了笑：“我記得你們走的時候，我正在忙兒子結婚的事情，也沒有送一送你們。”

老隊長也笑了：“沒想到過了半年，我們又回來了吧。”

老張回敬了老隊長：“誰說不是呢，這就說明咱們有緣分。”

閑聊之中，老張的老伴老李也問起了閆曉嫻失蹤的案件：“聽說那孩子的父親摔死了，母親也被貨車撞死了。

”

老隊長無奈地點了點頭。

老李慨嘆道：“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沒了，這孩子的任何變動，都是爹娘不能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