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合力將那具尸體從門梁上解下來,平放在地上。
此刻我終于看清楚那具男尸的模樣,哪怕是面部也被鐵刷刮去了大量的皮肉,尸體的雙眼圓睜,嘴巴也呈開合狀,仿佛臨死前一直在痛苦求饒。
我靠過去,頓時有股難聞的酒氣刺進鼻子里。
“這人死得也太慘了吧?”楊鵬飛忍不住說道。
我皺著眉繼續過一遍速驗,這具男尸生前好像被滾燙的開水燙過,殘留的皮膚有很嚴重的燙傷,發白腫脹松弛。有點類似民間殺豬的時候,用開水燙過一遍,方便去毛的方法。
而后死者又被人以鐵刷樣的兇器生生得刮去了一層皮,導致身上血肉模糊,有些關節結合處,甚至露出了骨頭。
想不到這會就連鐘子柒也站過來了,他用手擋著臉,卻正好露出一雙豆子眼:“我去,兇手跟死者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吧,這人也太……”
還沒等鐘子柒說完,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突然靠近,只見村長拿著鋤頭,后面還跟了一大堆的村民。
一看到地上躺著的那具尸體,村長老婆一個沒忍住,直接彎腰吐了起來。
村長到底是年紀大,膽子也大,他揮著鋤頭問我:“小年輕,你干的?”
我連忙擺手。
餃子也終于幫我說了一句話:“村長,你看他瘦胳膊瘦腿的,能干的出這種事?”
村長望著地上血肉模糊的男尸又看看我,問道:“那這是什麼情況?”
我只好停下手,將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這時趙紅怦張嘴就罵:“丁隱,你自己出來溜達,干嘛誣陷我?大半夜的,我出來干什麼啊我。
”
“對!丁隱,紅怦天生膽小,怎麼可能大半夜出門。”杜世攀身為趙紅怦的男朋友自然是站在她那邊。
我老實交代:“我只是復述昨晚發生的情況而已,至于趙小姐為什麼要出去,這我不知道。”
“丁隱!”杜世攀著了急,臉紅脖子粗的就要上來找我打架,卻被鐘子柒攔住:“你干什麼?有我在,別想碰我家小隱子一根汗毛。”
楊鵬飛也讓杜世攀別激動:“這不是在分析情況嘛,丁隱同學跟趙同學又沒仇,不會亂冤枉她的。”
“所以師兄你的意思是,我女朋友在說謊嗎?”杜世攀臉色已經變得極其扭曲。
這時村長說道:“那個小姑娘一看就沒什麼力氣,應該殺不了人,當務之急是先確定死者的身份。”
這具男尸沒有穿衣服,鞋子也沒有,臉被刮得亂七八糟的,不是很好辨別身份。
村長讓村民挨家挨戶去敲門,問問誰家里少了人。
我擺了擺手:“不用確認了,如果我沒有猜錯,死者應該就是混子李!”
眾人齊刷刷得望過來,問我是怎麼知道。
我回道:“很簡單,一個人的臉可以毀容,骨相卻毀不了,剛才聞到他嘴里的酒味,我就想起了混子李。根據他面部的輪廓,以及鼻骨顴骨等,我在腦海中大致復原了一遍,應該就是混子李,八九不離十。”
沒想到我的好心,換來的并不是理解,而是村民的竊竊私語:“什麼骨頭不骨頭的,臉都毀成那樣了,你能認出來?”
“對啊,村長都沒認出來,這個娃娃認出來了,奇不奇怪。”
“我知道,這個娃娃跟那個俏丫頭早戀呢,昨兒混子李不是調戲了那丫頭嗎?這娃懷恨在心,當晚就把混子李給殺了。
”
“現在的小年輕人真了不得,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殺人!剛才他不是一直對著那具尸體摸來摸去嗎?估計就是在破壞證據。”
眼見村民的懷疑越來越深,村長大喊了一聲:“別吵了。”
緊接著村長死死得盯住了我說道:“你年紀小,論力氣不是混子李的對手,但混子李愛喝酒,喝了酒就渾身發軟,不排除中了圈套。當然我們也不會冤枉你,現在我已經讓村民去喊村警過來了,是誰殺了人,村警一看便知。”
原本那群村民聽見我們這邊的尖叫,以為出了什麼事兒,結果沒想到我們居然圍著一具尸體摸來摸去。
楊鵬飛站出來說道:“總不能因為一具尸體出現在我們門口,就懷疑是我們殺了人吧?”
村長舉著一桿旱煙吧嗒吧嗒得抽了起來:“知道平安村為什麼叫平安村嗎?因為這里民風淳樸,大家就算討厭混子李,多少年也都相安無事。結果你們一來,他就死了,哎呦,還真這麼奇怪,臉被毀了都能認出來,說這娃娃不是兇手,誰信?”
楊鵬飛被問得啞口無言,轉頭看向我,我攤開手,一臉無辜,我跟混子李又沒仇,我殺他干嘛。
這也太牽強了。
村民拿著鋤頭逼我后退,堅決不讓我再碰那具尸體,同時還派了一位村民跑回村子里去看混子李在不在。
畢竟也不能僅憑我的一面之詞,就給男尸定了身份。
沒辦法驗尸的我,只能脫掉了手套,鐘子柒起初還關心我一句,后來就跟腦子有問題似的來了一句:“小隱子你該不會柯南附身了吧?你走哪兒就有……”
我一胳膊肘捅了過去,給了鐘子柒一個親切的微笑,讓他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