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木決定上樓去確認情況,其他兩名同事留在樓下把守出口。
這棟老式居民樓沒有電梯,天氣又分外炎熱,當我一口氣跑到七樓的時候早已經是汗流浹背。
走廊里鬧哄哄的,發現火情的居民已經開始慌慌張張地向外疏散。我顧不上身邊擦肩而過的人群,因為我擔心火場里有被嫌疑人綁架的人質。
來到706室門前,我用力砸了幾下房門。門沒鎖,推開門便看到客廳里熊熊燃燒的大火。與此同時,我隱約聽到最里面的臥室傳來一名女子“嗚嗚嗚”的求救聲。
“快去救人!”我對林木說了一聲,急忙沖進火場。
林木沒有應聲,我轉頭看了一眼,發現他根本就沒在我身后。場面混亂,我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情況緊急,我管不了那麼多,一個人朝里面的臥室走去。現場的火勢還沒有燃燒到無法逃離的程度,但是那個女孩兒卻被幾根繩子牢牢地捆綁在家具上,掙脫不開。
我走上前去撕掉女孩兒嘴上的膠帶,安慰她說:“別怕,我是警察,我現在就帶你出去。”說完,我便開始幫女孩兒解開身上的繩子。
女孩兒吸入了一氧化碳,已經有些神志不清,我也被房間里的煙嗆得直咳嗽。
“怎麼樣,你還能走嗎?”我攙扶著女孩兒站起來,但是她的腿腳很軟,無法靠自己的力氣走出這個房間。沒辦法,我只能用公主抱的姿勢將女孩兒抱起。
火勢蔓延得比我想象的要快,當我們來到客廳的時候,發現逃生的出口已經被火吞噬了。
熱浪一陣接一陣地向我們襲來,打在臉上,身上,幾乎快要將我們融化掉。就這樣闖出去即使不被燒死也會燒成重傷。我知道消防車很快就要來了,躲進里面的臥室將門縫堵住,應該還能支撐一小段時間。
退回臥室,我關緊房門,找了一些衣物把門縫塞住,以防更多的煙霧進入房間。忙亂中,我聽到了消防車的聲音。這平日里司空見慣的聲音成為我們獲救的唯一希望。
就在這時,我接到了葉隊打來的電話。他應該已經到達火場附近了,我從電話那邊聽到無比嘈雜的聲音。他喘著粗氣,焦急萬分地問我:“蘇茗,你現在在哪里?”
我一邊咳嗽一邊回答道:“葉隊,我在706室,火場里有一名人質。我們現在正躲在最里面的臥室,快叫人來救我們!”
“蘇茗,你冷靜點兒聽我說。”葉隊的聲音忽然變得非常嚴肅,“消防車已經到了,但是消防通道不知被誰家的面包車擋住了,我們現在正在想辦法。”
“你說什麼?”我的腦袋頓時“嗡”了一聲,仿佛那根救命稻草已經不存在了。“消防通道被占了,那我們……”
“蘇茗,你堅持住。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死的。”
“嗯……”我無奈地應了一聲,心中有些絕望。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不如剛才就抱著女孩兒從火場里沖出去了,至少那樣我們還能擁有一線生機。可是現在……
臥室里的煙越來越濃,持續上升的溫度炙烤著我的身體。女孩兒驚恐而又絕望地看著我,顫抖的嘴唇已說不出任何話。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流下來,似乎已經接受了“死刑”的宣判。
“別怕,我們會得救的……”我用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語言安慰女孩兒。她不理我,只是絕望地嗚咽著,聲音卻越來越小。
葉隊仍然在電話里說著什麼,但我已經記不清了。事實上,我的記憶在這里完全中斷了。
我想,我可能快要死了。眼前的世界越發模糊起來,我仿佛看到一個久違的身影緩緩地向我走來,溫柔地對我說:“別怕,我來救你了……”
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的事了。我躺在干凈整潔的病房里,身體似乎并沒有什麼大礙。
同事林木坐在我病床邊的椅子上,見我醒了,他如釋重負地笑了笑說:“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死不了。”
我有些頭暈,緩了片刻才疑惑地問他,“臭小子,你昨天去哪兒了?怎麼一回頭人就不見了呢?陸豐抓到了嗎?認罪了嗎?那把火到底是不是他放的?還有,我是怎麼得救的?跟我在一起那個女孩兒怎麼樣了?她還活著嗎?”
我咽了下口水,還想繼續問什麼,林木見狀連忙打斷了我,“蘇茗,我知道你很著急,但我們能不能一個一個來?”
“行,那你先回答我這些問題。”
林木無奈地苦笑了一聲,回答道:“昨晚跟你一起上樓那會兒,我不是沒有你跑得快嘛。走到五樓的時候,有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在樓梯口摔了一跤。當時,樓道里特別混亂,我怕那老太太出事,趕緊背著她下樓了。到了外面以后,老太太說她腿腳不舒服,站不起來,我又忙著送她去醫院,結果就沒顧上你那邊。”
“那她怎麼樣了?”
“她沒事兒,只是輕微扭傷而已,她的家人已經把她接回去照顧了。
”
“哦,你接著說。”
林木點點頭,繼續說道:“嫌疑人陸豐已經落網了,他對入室搶劫殺人供認不諱,并且承認昨天那把火是他放的,目的就是想制造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