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獲取失敗!【引子】
這里是S市精神病院。
六個多月前,我曾在主治醫生陸教授的批準下出院回家。身邊的人都以為我的病已經痊愈了,只要不受到強烈的刺激應該不會再出現人格分裂的癥狀。我自己也差點相信我未來的人生會越來越好,那些沉重的往事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淡去。
然而,我們都錯了,因為我們未曾想到,除了那兩個已經“消失”的人格之外,我的身體里竟然還隱藏著未知的第四人格。
他叫蘇慕,是一名偵探,在我出院當天竊取了我的時間。按理說,我應該向我的主治醫生尋求幫助,以防病情惡化。但是出于一些特殊原因,我向所有人隱瞞了這個秘密。
我用留言的方式跟蘇慕取得了聯系,得知他的愿望竟然是給我死去的哥哥報仇。我明白,蘇慕的心愿即是我的心愿,是我心底一直不敢去面對的殘酷現實。
“查明真相,找出真兇。”這是蘇慕開出的條件,只要完成這個心愿,他就會配合我接受醫生的治療,把人生的主導權還給我。
除了配合他,跟他一起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之外,我想不出任何拒絕他的理由。畢竟他是由我本人分裂出來的,敢于直面黑暗的另一個我,我當然希望能借此機會讓那起爆炸案的真相水落石出。
為了掩人耳目,我們對外扮演成同一個人。對內,我們按照事先制定的計劃轉換身份,各盡所長,各司其職。
我以為我們的演技騙過了身邊所有的人,以為蘇慕的身份可以一直被隱瞞下去,直到他幫我抓到殺害我哥哥的兇手。
但事實上,還是有兩個人先后發現了我們的秘密。
【第1章 凌晨兩點的噩夢】
按照慣例,故事的開始先簡單介紹一下我自己吧。我叫蘇茗,今年二十六歲,是一名多重人格患者,曾經因為涉嫌謀殺我的心理醫生被關進S市精神病院接受強制治療。
歷經諸多磨難過后,我終于被“無罪釋放”,但我并沒有如愿以償地獲得我渴望已久的人身自由,而是被一個叫蘇慕的家伙“綁架”了人生。
我曾經當過兩年刑警,2016年夏天經歷了一場大火,與死神擦肩而過,在家人的極力反對下離開了刑警隊。辭職后,我開始全職寫作,出版過幾本破案小說,閑暇之余也在研究犯罪心理學。
我以為我這輩子與警察這個職業再無緣分了,尤其是精神敏感脆弱的我被醫生嚴厲告誡,出院后絕對不可以做任何危險刺激的事,以防病情反復,甚至出現惡化。可是誰能想到,出院后不久,我竟然又成為了刑事偵查支隊的一名警察。
更準確的說,冒險成為警察的是那個叫蘇慕的人格。他能言善辯,成功對我進行了“洗腦”,順理成章地主宰了我的人生。而我,竟然心甘情愿地聽候他的差遣,仿佛他才是一直存在的主人格,而我只是候場席上的一名替補選手。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在后面的文章里會詳細交代清楚。為了快速進入正題,我要先講一件發生在我身邊某位患者親身經歷過的怪事。這名患者叫程淼,今年二十八歲,患有非常嚴重的心因性精神障礙。
2019年1月初,她被母親送到S市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我之所以要講她的故事,并不是因為好奇心作祟,而是她所經歷的事情(案件)與我密切相關。隨著那具尸體的重見天日,許多被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逐漸浮出了水面。與此同時,那起案件剛好成為了一個切入點,讓我有機會去重新調查發生在2011年秋天的爆炸案,一步步逼近殺害我哥哥的幕后真兇。
被送進精神病院之前,程淼曾有很長一段時間持續受到同一個噩夢的困擾。幾乎是每天凌晨兩點左右,她都會夢見自己穿著一條精美的白色連衣裙,如行尸走肉般游蕩在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里。她的手里拖著一把沉重的鐵鍬,身體被無形的繩索拉扯著前進。她清楚地知道夢的盡頭,自己將會看到怎樣一副駭人的場景,可她無法回頭,無法醒來,只能滿懷恐懼地一遍又一遍地承受著噩夢對她的折磨。
無論途徑怎樣的路線,她最終都會到達那片草木皆已枯朽的“死亡之地”。仿佛穿越了異世界的大門,她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盡管她看到周圍的枯枝爛木上落滿了遍體漆黑,如惡魔般丑陋的大鳥,可它們不是生的象征,而是來自地獄的使者,把身邊的一切都染成了死亡的顏色。
這詭異而又壓抑的氛圍讓程淼難以喘息。她想逃走,想逃到世界上的任何一個有光的角落,可惜她的身體早在進入山林的那一刻就徹底不聽使喚了。
在成千上萬雙血紅色眼睛的注視下,她舉起手中的鐵鍬,開始一點一點地挖開腳下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