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在電話里聲稱,只要接受他安排的任務,幫忙搬運一批貨物,并用貨車將貨物拉到某個指定地點,馮勇所欠下的巨額賭債將全部一筆勾銷。
馮勇當然明白這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對方想讓他做的事情多半是違法的,否則憑什麼只跑一單生意就能讓他從水深火熱中解脫出來。然而,天天被人追債的馮勇生活過得苦不堪言,妻子和女兒也被他連累得很慘,甚至還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為了改變現狀,嗜賭成性的馮勇決定再賭一次,萬一他真的犯法被警察抓住,充其量只是蹲幾年監獄而已。如果這樣做能讓他徹底擺脫債主的糾纏,他覺得一切也很值得。
2011年10月16日下午,馮勇按照約定將貨車開到祥云路199號,一處待拆遷的破舊居民區。他在那里見到了同樣為錢所困的男青年李天。
李天是因為吸毒成癮才淪落到不得不干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以此維持自己的生活。他跟馮勇一樣,都是10月16號早上接到了一個陌生男人的電話,想要利用這次機會改變自己的生活現狀。
兩個人按照對方的要求,將四號居民樓地下室里的那些東西搬到了大貨車上。他們當時也搞不懂那些破爛有什麼價值,值得對方花大價錢雇人把東西運出來。不過,既然對方已經支付了預付款,他們也懶得去管別人的閑事。
警方根據馮勇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輛停在鄉間小路旁的大貨車,車廂里的東西原封不動地放在里面,根本就沒有人來取貨。
警方仔細清點了車廂里的物品,沒有發現任何制毒用的工具,更沒有毒品的存貨。馮勇他們從居民區里搬運出來的不過是一些桌椅板凳,廢銅爛鐵之類毫無價值的東西。而那些有用的物品,恐怕早就被犯罪分子提前轉移走了。
另外一方面,警方通過馮勇和李天提供的電話號碼追查到了一名身份可疑的中年男子。此人名叫盧萬里,四十五歲,曾經因為私制炸藥,引燃民房致多人受傷,在省監獄服刑了五年零三個月的時間。
六年前,盧萬里刑滿釋放,在大姐盧佳云的資助下開了一家便利店,生活過得十分規矩,沒有再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本來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可是誰能想到,三個月前,盧萬里竟然被確診為肺癌晚期,生命所剩無幾。
警方找到那家名為“佳云”的小便利店,通過街坊鄰居得知,那家便利店已經有五天時間沒開門營業了。聽到這個消息,警方立刻察覺到事態不妙。他們開始以為盧萬里在策劃了那起爆炸案以后畏罪潛逃了,但實際情況是,盧萬里哪兒都沒去,他就待在便利店里面那間用作起居室的庫房里,只不過人已經死了,是上吊自殺的。
警方在盧萬里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了一封由他親筆書寫的遺書。他在遺書中坦白了自己犯下的罪行,承認“10·17爆炸案”全部是由他一個人策劃并實施的。遺書的字里行間都透露著他的憤怒與不甘。他怨恨自己得了絕癥,怨恨上天的不公平,不給他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
萬念俱灰的他再次萌生出了制造炸藥的想法,還說就算要死,他也要拉幾個人給他陪葬。
他把作案過程交代得非常詳細,包括他什麼時候在小區里安裝的炸彈,一共安裝了幾枚炸彈,以及那些炸彈都安在了什麼位置,但他卻沒有向警方說明為什麼要在那個廢棄居民區作案,也沒有提到四號居民樓的地下室里藏有什麼秘密。
警方在他上吊自殺的庫房里搜出了剩余的爆炸物,爆炸物上面有他的指紋。除此之外,庫房里還留有他親手制作那些爆炸物的證據。
隨著盧萬里的“畏罪自殺”,案件的真相也許會永遠石沉大海。雖然警方抓到了“10·17爆炸案”的兇手,但是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盧萬里并不是制造那起案件的真兇。他的背后還隱藏著一個神秘的販毒組織。盧萬里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即將痛苦地死去,他一定從策劃爆炸案的幕后真兇那里得到了某種好處,可能是金錢的彌補,也可能是其他方面的補償,然后心甘情愿地做了組織的替罪羊。
至于馮勇和李天那兩個人,完全是幕后黑手為了嘲弄警方,浪費警方的調查時間,轉移調查視線而設下的圈套。也許他們兩個倒霉蛋是隨機被選中的,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得罪了債主或是其他什麼人,而被得罪的人又跟販毒組織“Orchid”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組織就用這樣的方式懲罰了他們。
盧萬里自殺后,警方曾經試圖通過他的家人找到他跟販毒組織之間的聯系,可是他唯一在世的親人,資助他開便利店的大姐盧佳云卻堅持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連弟弟身患絕癥這件事也是聽警方說了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