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這件事情上蘇慕并沒有聽我的話,以至于后來發生的一些事讓我陷入了十分尷尬的境地。
兩個人在紫海酒吧附近一家頗具檔次的餐廳吃完飯,白心柔便開車把蘇慕送回了刑偵支隊。
葉隊從烈士公墓回來就一直待在辦公室里遠程關注S市那邊的工作進展。截至晚上八點鐘,S市警方已經基本上排除了蔡豆豆的死與“6·23綁架殺人案”有關,后續調查工作還會繼續進行,但是案件的主要偵辦工作將由D市警方負責。
葉隊很想在D市多待幾天,一來是想趁著過年多陪陪父母,二來是想親自監督我和蘇慕,防止我們做危險的事。可是身為刑偵支隊長的他實在沒有辦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請假,所以他訂了第二天中午的機票回S市,走之前難免要對我進行一番說教。
在辦公室聊完工作方面的事,蘇慕就把時間還給了我。他可沒有興趣聽葉隊講那些大道理,我相信葉隊也不想跟一個假扮成我的家伙講道理。
21點58分,我第一次感覺到“醒來”以后是如此的疲憊。看到葉隊正坐在我對面的辦公椅上,我知道我沒有必要查看蘇慕的留言,只需要安安靜靜地聽對方把話說完就行了。
果然,葉隊先是用公事公辦的態度把案件的進展一一講給我聽,告訴我明天中午,他跟林木就要回S市了。我“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心想葉隊若是回去了,我跟蘇慕反倒能放開手腳,不會因為他在這里管著我們,影響我們的辦案效率。
我心里暗自慶幸了不到半分鐘,葉隊又繼續說道:“等我回去把工作都安排妥當了,盡快找時間回來陪你。我也有好一陣子沒休過假了,要是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發生,我應該能回來待個三五天的時間。”
“不能回來也不用勉強啊。你堂堂一支隊長,隊里很多事情都離不開你,想請假恐怕沒那麼容易吧。”
“你是不想讓我回來嗎?”葉隊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問道。
我哪里敢承認自己不希望他回來,連忙搖搖頭說:“怎麼會,我巴不得你天天待在這里,直到我找出殺害蘇藝的兇手。”
“你真的覺得你能行?”葉隊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非常認真地問道。也許到了這一刻,他仍然希望我能適可而止,最好能放棄追查真相的想法,找一個安穩的工作,平平安安地度過這一生。
可是,我想到了白心柔成為緝毒警察的理由,想到了她的勇敢和堅定,以及她對我的支持,無論如何都不允許自己到了這一刻還有做逃兵的念頭。我十分堅定地對葉隊說道:“只要不是孤軍奮戰,我就覺得我能行,我們能行!”
“好吧。”葉隊無奈地嘆了口氣,終究是放棄了對我的“拯救”。我看著他憂傷的側臉,心想該被拯救的人明明就是他。
跟葉隊和林木告別后,我叫了一輛專車,準備回家里給父母報個平安。因為忙著處理蔡豆豆的案子,我已經三天沒回過家了。本來之前約好了要陪父母吃年夜飯,結果這個約定遲到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才得以實現。
我在小區正大門下車,一摸口袋才發現自己新買的鑰匙扣不見了,那上面拴著小區的門禁卡和我家里的鑰匙。我正想給剛才那位司機師傅打電話,問問我的東西是不是掉在后排座椅上了,忽然看到馬路對面,一名嬌小玲瓏的女孩子拖著一個碩大的行李箱朝小區大門走了過來。
看到那張朝思暮想的可愛臉龐,我起初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可是定了定神我才發現,那個拖著行李箱向我這邊走來的女孩兒的確是S市精神病院的助理醫生,冷云羅。我承認我想念她,想見到她,可是此時此刻,我卻一點兒也不希望她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奇怪,云羅的家不是在S市嗎?她為什麼會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出現在我家門口?難不成,她是來找我的?雖然醫院的登記信息里有我父母的聯系方式和家庭住址,但是她也不能連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拖著行李找上門來了呀。
想到這里,我便意識到情況不對。也許云羅事先跟“我”打過招呼,只是我沒有接收到這個信息而已。不管怎麼說,她人已經來了,而且看她拖著那麼大的行李箱,肯定不是打算待個一兩天就回去的。我現在要考慮的,是接下來的時間該怎麼跟云羅相處。
我死也不能把蘇慕的秘密告訴她,因為云羅是醫生,一旦知道我的病沒有好,她肯定會想盡辦法把我弄回醫院,讓我繼續接受治療。
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接近“10·17爆炸案”的真相,好不容易才得到葉隊,梁隊,以及白警官的支持,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前功盡棄。
就在我快速轉動思維,想著一會兒見面該怎麼跟云羅解釋自己的情況時,云羅已經穿過馬路,并在小區門口看到了呆若木雞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