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天落網的房間里有疑似面具人使用過的面具。如果排除巧合的因素,最大的可能就是真正的面具人之前曾在那個地方藏身,后來因為暴露行蹤被組織的人抓了回去。剛好李天需要一個臨時落腳點,等待警方找上門來,所以他們兩個人就被組織調包了。李天可能沒有仔細檢查過房間,沒有發現落在床底下的面具,所以蘇慕才鬧了個烏龍,以為李天就是從工廠逃出來的面具人。
這樣的假設可以解釋很多疑點,但有一件事還需要仔細推敲,那就是蘭花組織憑什麼如此相信一個癮君子?
按理來說,吸毒者在毒癮發作的那一刻是很難保守住秘密的。李天是極樂島的深度中毒者,曾經在審訊室里被毒癮折磨得生不如死,但是警方用盡了各種辦法,甚至拿出極樂島來誘惑他都沒能從他嘴里套出任何情報。除非他真的跟組織毫無關系,要麼就是他的意志力非常強大,否則他不會表現得像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可是,蘭花組織最初選定他的時候又怎麼能確定他不會背叛?
蘇慕越想越覺得李天這個人很神奇。他是組織迷惑警方的棋子,但絕不是棄子。在線索稀缺的情況下,繼續把調查視線放在他身上應該是值得的。李天可能掌握著蘭花組織核心成員的聯絡方式,說不定還會暗地里跟他們碰頭。
蘇慕想到他剛剛送出門的周奇,根據白心柔提供的信息,推測其參與販毒活動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把時間倒推回八年前,蘭花組織在D市發展壯大時期,周奇的年齡還不滿二十歲。他那個時候只知道吃喝玩樂,貪圖享受,完全是一個不著調的人。他或許跟蘭花組織有聯系,但不太可能是蘭花組織的頭目。
蘇慕隨即又想到周奇的父親周東勝,仔細回顧了一下周總的發家史,發現周總早在兩千年初的時候就已經躋身到當地的富豪行列,他一手創辦的新能源企業更是獲得了省市領導的大力支持。蘭花組織橫行D市之時,周總早已經是名利雙收的成功人士,不太可能冒著身敗名裂,乃至生命危險去販毒,這對他來說是得不償失的事。
既然周氏父子都不太可能是蘭花組織的頭目,那麼李天身邊還有誰是值得被懷疑的對象呢?
蘇慕冥思苦想了半天,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荒唐而又可怕的念頭。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這樣想,如若不然就是那個人瘋了。不過,蘭花組織的頭目本來就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怪人,他做出任何常人無法理解的決定都是有可能的。假如事情是那樣的話……
蘇慕的腦洞時間還沒有結束,白心柔那邊的聊天倒是先結束了。她走到蘇慕身邊,打斷蘇慕的思緒,問他在想什麼。
蘇慕回過神來,答道:“我剛才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又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
“什麼想法?”白心柔好奇地問道。
“等我想清楚再告訴你吧。”蘇慕自己都覺得離譜的事,暫時并不想告訴其他人。
他問白心柔,“你跟李天在聊什麼?跟案子有關嗎?”
“沒有。”白心柔搖搖頭,笑著說道,“李天又試做了幾款超級酷炫的新甜品,想讓我給他提點意見。”
“你是不是經常在他那里蹭吃蹭喝啊?”蘇慕想起上一次的彩虹氣泡水,半開玩笑地說道。
“才沒有呢。”白心柔白了蘇慕一眼,解釋道,“我這個人對食物很挑剔,要是連我都能給出很高的評價,李天就可以放心地把他的新作品給其他客人享用啦。”
“那你覺得剛才嘗試的新品怎麼樣?”
“簡直可以用完美來形容。不得不說,李天在這方面真的很有天賦,要是他早些年前能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哪至于落得那樣的下場。”
“是啊……”蘇慕感慨地嘆息了一聲,“所以說毒品是世界上最害人的東西,那些毒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原諒。”
晚上七點多,蘇慕陪白心柔修完車。他回到小區,打算在外面找個隱蔽的地方完成交接工作。可是嘗試了幾次之后,他驚訝地發現我竟然“消失不見”了。他一時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他知道自己這樣的情況是萬萬不能回家面對云羅的。
糾結了片刻,他給白心柔打電話,借口說自己又忘記帶鑰匙了,問白心柔方不方便去她家里借宿一晚。白心柔一個人住,家里只有一只叫糖球的英短藍貓,沒有什麼不方便的。蘇慕一問,她立刻就答應了。
蘇慕沒有在留言中詳細交代他跟白心柔的相處過程,我其實也不是很想了解那些與案件無關的事。我只是期望他不要做得太過分,不要欺騙白心柔的感情,讓對方對他抱有期待。
接下來的一整天,蘇慕曾多次嘗試著叫醒我(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愿意讓我醒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