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威脅你了,是嗎?”
孫醫生冷冷地看著我,沒有回答。
我繼續說道:“你該不會以為你能活著離開吧?我的下場必然是死,但你也不可能像他們保證的那樣,平安無事地離開。”
“你先別說話了,把這個吃了吧。”孫醫生不悅地岔過話題,將兩顆白色藥片塞進我的嘴里,“這是止疼藥,你吃了它以后好好休息,保存體力,老板等一會兒又要來折磨你了。”孫醫生說完,拎起他的醫藥箱朝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走去。
他在里面敲了三下門,外面便有人將鎖打開。
我隱約聽到他對門外的人說:“七叔,他醒了,但是他的情況……”
因為門已經被鎖上,他們后面說了什麼我就聽不到了。但是“七叔”這個名字卻足以震撼我的神經。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是毋庸置疑,我已經接近了組織的核心,距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
為了防止其他人格竊取我的時間,我一直保持著清醒,沒敢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那扇鐵門再次被打開。我跟李天又一次見面了。只不過,他這次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甚至有點不想接近我的感覺。
我問李天,“極樂島是你研發出來的?你是蘭花組織的制毒師?”
李天聳了聳肩膀,沒有否認。
我疑惑地問道:“可是蘭花組織成立的時候,你才二十歲啊,你的制毒技術是從哪里學來的?”
“我說我是自學的,你相信嗎?”李天怪笑了兩聲,非常不謙虛地對我說道,“我覺得我他媽就是個天才,如果我能生長在正常的家庭里,像正常的孩子一樣上學讀書,考大學,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是一名出色的化學家了,能為這個社會做點有用的貢獻。
只可惜啊……”他嘖了嘖舌,假惺惺地嘆了口氣說,“我沒那麼好的命,這輩子就只適合販毒。”
“你當初為什麼故意被警察逮捕?你們搞出那樣一套把戲,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很想知道嗎?”李天故意賣著關子說,“等你熬過了這一次,我就把答案告訴你。”說完,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針管,再一次把天堂島注射進了我的血液里。
按照孫醫生的說法,這應該是李天第三次給我注射天堂島,但我只有兩次被注射的記憶,這說明另外一次是其他人格代替我承受了那份痛苦。雖然我不太了解天堂島的成分是什麼,但我知道自己恐怕已經染上了毒癮。即使我能幸運地逃出這間地牢,我未來的生活也會過得生不如死。
想到這里,我忽然覺得自己的堅持已經失去了意義。我早晚會在李天一次又一次的試驗中死掉。身為緝毒烈士的家屬,我竟然會染上毒癮并最終死于毒品,這真是天大的諷刺。要是蘇藝在天有靈,他該有多傷心,多憤怒,多無奈,多麼的不甘啊。
即使是虛假的幻覺,我也想在天堂里見蘇藝一面,親口對他說聲“對不起”。我以為我跟蘇慕聯合起來就能查明真相,替他報仇。可是到頭來,我們不過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我深陷在絕望中,乞求看到天堂之光。
我希望“天堂島”名副其實,渴望在下一秒鐘看到夢幻中的天堂。
可是我什麼都沒看見。
黑暗漸漸吞噬了我。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只是不斷地向下墜落,墜落,如同掉進無底的深淵……
【第24章 內部世界】
我睜開眼睛,看到黑色的曼陀羅花在隨風搖曳。是那棟熟悉的磚石房子,它矗立在雨中,只有漫山遍野的墓碑與它作伴。
奇怪,我為什麼又來到了這個詭異的地方?即使是因為天堂島而產生的幻覺,我也不可能兩次看到同樣的場景啊。我的視覺、聽覺、嗅覺、觸覺,所有的感官都是那麼的真實,讓我不得不懷疑自己真的來到了一片墓地。
為了弄清眼前的狀況,我迎著風雨朝那棟孤獨的房子走去。
我舉步維艱地前行,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終于,我來到門前,用力扣響房門,等待有人對我的求助做出回應。
幾秒鐘后,門真的被打開了。門后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端正的臉龐卻沒有任何表情,像是戴了一張冰冷的面具。
“怎麼,怎麼是你啊?”我愣在門口,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的處境。
“好久不見,蘇茗。”蘇晟用沒有感情的聲音跟我打招呼,他見我像木頭一樣愣著沒動,一把將我拉進房子里說,“進來聊聊吧,他們都在。”
“他們?他們是誰啊?”我疑惑地朝漆黑的屋子里張望著,并沒有看到除了蘇晟之外的其他人。
蘇晟指著上面的天花板說:“他在二樓,有事想找你談談。”
“他?”我越來越不理解蘇晟的話,干脆自己走上樓梯,直接來到二樓的客廳。
與一樓昏暗冷清的場景不同,二樓的客廳里亮著暖黃色的水晶吊燈。雖然燈光并不明亮,但卻給人一種安心放松的感覺。四張黑色的單人皮沙發圍繞著墻邊的壁爐擺放在紅色的波斯地毯上,其中兩張沙發空著,另外兩張沙發上分別坐著一名少女和一名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