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足以表明一點:或許何倩曾經恨過秦嵩,但她最終還是釋懷了。
如果何倩真的掌握了他殺人的證據,為何不報警,而是要等到現在才來威脅他呢?
最簡單的道理,如果是她,她沒必要換個陌生號碼,再告訴他“我姓何”。
這簡直是脫了褲子放屁。
秦嵩能感受到,這個發短信的一定不會是個陌生人。
他不為錢,不為利,只為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間,這說明他對秦嵩有滿滿的惡意和恨意。
秦嵩實在想不起自己到底何時得罪了一個這樣的小人,而且這個小人還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
他更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是――對方說證據在煙灰缸里面。
煙灰缸是兇器,這是事實。
可對方的重點似乎并不放在這只煙灰缸的兇器身份上,他既沒有說“煙灰缸上有你的指紋”,也沒說“煙灰缸上有那個女人的血”。
他說,證據在煙灰缸“里面”。
秦嵩把這句話理解為,煙灰缸里有攝像頭。
但根據那個視頻的角度,很明顯攝像頭是在高處的,更像是針孔攝像頭。
煙灰缸上就算有攝像頭也應該是擺在桌上才對,怎麼會高高地掛在墻上呢?
秦嵩怎麼都想不明白。
【第22章 威脅(二)】
第二天中午,胡橫就急急忙忙地到達了明都。
敲響秦嵩家門的時候,秦嵩一家三口正在吃飯。
李娟笑著招呼他:“來的真巧,剛做好飯,坐下一起吃吧。”
胡橫擠出一個笑容:“不用了嫂子,在飛機上吃過了。”
他把手里拎著的東西放在地上:“來的匆忙,就在路上買了點水果……來,小慧,叔叔給你買了玩具。
”
小慧跑過來認真地接過玩具:“謝謝胡叔叔。”
胡橫摸了摸她的腦袋。
秦嵩指指桌上的菜:“再吃點吧,吃完出去聊。”
李娟一邊盛飯一邊問:“你倆要聊啥呀?”
胡橫:“我們高中班主任最近身體不太好,我和王海商量商量要不要一起買點東西去醫院看他。”
李娟:“高中的班主任?這麼多年了你們還在聯系啊。”
胡橫點點頭:“當初他很照顧我們,我們都把他當父親看。這幾年也沒怎麼去看過他,尋思著去探望一下,表個心意。”
秦嵩接過話來:“我抓緊吃,吃完了出去說。”
匆匆吃完飯,秦嵩帶胡橫去了一家安靜的茶館。
胡橫皺著眉頭問:“你昨天在電話里說遇上事兒了,是什麼意思?”
秦嵩嘆了口氣。
胡橫:“你快把我急死了,我這一路都在想你的事兒。”
秦嵩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把那張紙和那條短信講給了胡橫。
講述的時候,秦嵩一直盯著胡橫的眼睛,觀察他的反應。
胡橫明顯被嚇住了,他看起來很焦慮。
他一口茶都沒喝,手里不停擺弄著一個空茶杯。
秦嵩:“我現在該怎麼辦?你說這天殺的短信到底是誰發的,誰在威脅我?”
胡橫思索了半天,他冷靜地說:“老秦,我覺得你應該先分清楚威脅和恐嚇的區別。”
秦嵩不解地問:“區別在哪里?不都是沒屁眼的人才干得出來的事嗎?”
胡橫:“威脅,是這個人通過壓迫你,想從你身上得到一些東西,或者讓你為他辦事。恐嚇,那是純純為了給你施加心理壓力,讓你害怕,甚至把你逼瘋。”
秦嵩想了想:“那他這算啥?我怎麼感覺我又被恐嚇又被威脅……”
胡橫:“那個人說讓你做什麼事情了嗎?”
秦嵩:“沒有,他說現在什麼都不想要,但以后不一定。他還不如讓我死個明白,死個痛快!這是還要折磨我多久!”
胡橫:“那就是恐嚇。他其實根本沒什麼想從你身上得到的,就是為了嚇你而嚇你,你不要害怕!”
秦嵩:“我靠,說的輕巧,他有證據啊!命根子都在他手里,我怎麼能不怕?”
胡橫小聲說:“你那個事情都過去大半年了,這個人要報警早報警了,為什麼拖到現在?因為他根本不想報警!那你還擔心什麼?”
秦嵩閉上眼搖搖頭:“不行,不行……我現在心里跟塞了個石頭一樣,不把這個人揪出來我夜不能寐。”
他猛地睜開眼又說道:“他說他姓何!”
胡橫疑惑地看著他:“他還告訴你他姓啥?”
秦嵩點點頭。
胡橫:“哪有上來就自報家門的?”
秦嵩什麼都聽不進去,煩躁地看著天花板。
胡橫試探著問:“要不你……跑吧?”
秦嵩:“往哪跑?”
胡橫:“換個城市住,或者再出國。”
秦嵩:“我要是孤家寡人,跑也就跑了。可我現在拖家帶口的往哪跑啊,我咋跟娟和小慧解釋!”
胡橫嘆了口氣。
秦嵩:“我有種預感――我躲不掉的。不管我躲到哪里,這個小人都能找到我。”
秦嵩發了會呆,突然問了一句讓自己都嚇一跳的話。
“老胡,你說……這是人嗎?”
胡橫哆嗦了一下:“什麼意思?”
秦嵩:“我實在想不到誰會把我的事情知道得這麼詳細……如果不是人,那會不會是鬼?”
仿佛想到了什麼,秦嵩突然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你把我那件事告訴過別人嗎?”
胡橫愣了一下,他舉起兩只手:“如果告訴了別人,我活不過今天。”
秦嵩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縮回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