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姐!”
黃媛瑞開門見山:“小陳,我想問一下,前兩天秦總父母去他弟弟家是不是你接送的呀?”
小陳:“哎,是的姐。”
黃媛瑞:“你把他弟弟的住址發我一下吧。”
小陳猶豫了一下,說:“姐,那個……我可能不太方便直接……”
黃媛瑞:“秦總他這幾天忙得很,光說讓我幫他給老家寄點東西,忘告訴我地址了。我懶得再問他,你車的導航上肯定有地址吧?你發我一下唄。”
小陳:“哦,好吧姐。你稍等,我找個路邊停下發你啊。”
黃媛瑞掛了電話。
拿到地址,她立馬出發了。
她一開始只是在心里糾結該怎麼跟他父母開口才能一次成功,但她沒想到會直接目睹胡詠蘭和秦嵩父母的這出大戲。
黃媛瑞還沒有如此直接地目睹過交通事故,她當時確實被嚇到了。
她調頭換了條路,在路邊停下后從后備箱拿了瓶水哆嗦著喝了小半瓶,又馬不停蹄地開車回到了A城。
回到A城的當夜她就開始發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燒了兩三天。
秦嵩又把她的號碼從黑名單拉出來了,但依然不接電話。
時間又往后推了幾天。
這幾天黃媛瑞試著斷斷續續給秦嵩打了十八個電話,聽到的全都是忙音。
剛發完燒整個人都很虛弱,她實在沒有力氣再去秦嵩家門口找他了。
她猜測秦嵩這時候大概回老家了。她不確定秦嵩父母傷勢到底如何,但根據現場她看到的情況,兩人恐怕是兇多吉少。
雙腿來回搓動了一下,她只感覺身上滑膩膩的,于是去浴室里沖澡。洗到一半,她突然聽到門口傳來刷卡的聲音:
秦嵩回來了!
她一把擰上花灑,穿上拖鞋直接跑了出來。
她頭發水淋淋的,身上也水淋淋的,兩只拖鞋都穿反了。
一出來她就愣住了――秦嵩好像變了個人一樣。他的臉瘦了一圈,頭發亂糟糟的,就像個流浪漢。
黃媛瑞感到一陣心酸。
但她不想表露出來,于是又擺出一副嫌棄的樣子,沒好氣地說:“你死哪去了,你被騙到緬北了?這麼這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秦嵩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他的眼睛往旁邊瞟著,仿佛都不愿意多看一眼黃媛瑞的身體。
他淡淡地說:“把衣服穿上。”
黃媛瑞突然想起來,有一次自己靠在他懷里玩手機的時候看到了一句話。
原話她記不清了,大意是“如果一個女孩子已經習慣了光著身子在你的房間里跑來跑去,那你們的感情一定已經很深了。”
這是很沒營養的一句話,黃媛瑞反復讀了兩遍反倒覺得很有意思。
當時她抬手把手機舉到秦嵩臉上:“老公,你看看這句話說的對不對?”
秦嵩掃了兩眼,寵溺地笑了:“這說的不就是你嗎,光腚小猴?你就喜歡跟個猴一樣,不穿衣服不穿鞋,滿地亂跑。那個孫悟空海邊跳躍表情包我懷疑就是你拍的。”
黃媛瑞伸手勒住他的脖子:“你說我是嗎嘍!你才是嗎嘍呢!”
秦嵩笑著撓她的咯吱窩:“我喜歡嗎嘍,哈哈哈哈……”
時過境遷,如今他已經開始嫌她光著身子跟他說話不體面了。
黃媛瑞感覺臉頰發燙,她狠狠剜了秦嵩一眼,回到浴室里擦干凈身上的水,又套上一身睡衣。
好像有眼淚流出來了,她用毛巾混著臉上的水一起胡亂擦掉。
她不想在秦嵩面前哭,也不想在氣勢上矮一截。以前對他哭是撒嬌,現在對他哭更像是一種搖尾乞憐。
她把眼淚憋回去,深吸了一口氣,出門就狠狠推了秦嵩一把:“你玩兒什麼失蹤呢?一周多了,我給你打了那麼多次電話,你看不到嗎?”
秦嵩直截了當地說:“你搬走吧,回你自己家。”
黃媛瑞的心像裂開了一條縫,她不可思議地問:“你說什麼?”
秦嵩:“你回家吧。”
黃媛瑞:“我……為什麼?”
她實在是想不清楚:秦嵩如果不想跟何倩離婚,那保持之前的狀態也行啊,為什麼要趕她走呢?
秦嵩:“如你所愿,何倩和我離婚了,而且我現在是凈身出戶。”
這句話一出來,黃媛瑞瞬間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她激動地說:“凈身出戶又怎樣,我又不嫌棄你。你還有好幾家公司,錢可以再掙!”
秦嵩:“我養不起你,也不想養你,你放過我吧。”
他蹲下來揉著自己的頭發,看起來很痛苦。
黃媛瑞心想,秦嵩真的太笨了,他到現在都以為她就是個簡單的撈女。
其實從她給他花錢買解酒茶和煙灰缸的時候開始,她對他的感情就已經和錢無關了。
童年時候由于父親的逃避和沉默,黃媛瑞始終沒學會怎麼與男性以健康的方式相處。
她內心極度渴望被無條件地寵愛,秦嵩曾滿足她所有的幻想,所以她內心深處把秦嵩當丈夫又當父親。
很可惜,她沒意識到,秦嵩也沒意識到。
兩個人又嗆了幾句,終于話趕話地吵了起來。
其實他們吵過很多次架,但沒有一次吵架令黃媛瑞如此恐懼,她這次真切地感覺到她真的要失去秦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