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鋒若劍,雙目有神,身姿挺拔如勁松,氣質沉穩如磐石。這樣出色的人物,無論站在哪里,都會給人以鶴立雞群的感覺。
不說千里挑一吧,至少在整個縣公安局的年輕人里,找不出來第二個。
“弟兒啊,你可來了,他們要整死我啊!”
看見自己的親弟弟,曾余強比見了親爹還親,立刻哭天抹淚地告起了黑狀。
“給我一個解釋!”曾副縣長指著自己的大哥,冷冷說道。
“曾余強要殺我。”周翊語氣冷冽地回答道。
“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曾余強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一蹦三尺高。
“十字路口有攝像頭,清楚地記錄了曾余強一伙駕駛白色面包車意圖撞我的經過。幸虧當時我反應快,才逃過一劫,但他們卻仍不死心,各自手持兇器準備繼續行兇,后來更是叫來更多的兇徒意欲置我于死地,我是因為人身安全受到嚴重威脅,才不得不正當防衛。”周翊簡簡單單三兩句話,就將故意殺人的罪名硬扣在了曾余強的腦袋上。
“這是誹謗!”
曾余強氣得渾身發抖,他顫顫地伸手指著周翊,扭頭看著張立平、羅大祥和李文麗等人,又看著自己的弟弟,激動地大喊道:“他誹謗我啊,他在誹謗我啊!”
張立平面色古怪地掃了周翊一眼,剛才這小子說的話,即使算不上顛倒黑白,那肯定也是把真相改得面目全非。
羅大祥與李文麗默默嘆氣,心說敢這麼給曾副縣長的大哥扣屎盆子的,也就只有這位了。偏偏那邊除了無能狂怒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
“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曾學東一邊輕拍著大哥的肩頭示意對方冷靜,一邊冷笑說道。
“我們倒是想聽聽曾余強的辯解,但奈何他消極對抗訊問,一個字都不肯講。”
周翊將目光轉向曾余強,微笑問道:“是這樣吧?”
曾余強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平息著心頭的憋屈與憤怒,開口說道:“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你,又怎麼會想殺你?下午的真實情況是……”
周翊抬起手,直接打斷了曾余強的話:“現在訊問你的,是我們刑偵大隊的同事,有什麼話你對他們說。”
然后又很禮貌地向曾學東做了個請的動作:“曾縣長,這里是訊問室,還請您和我一起回避一下。”
曾學東深深地看了大哥一眼,后者立刻心領神會,微微點頭示意明白。
……
“小周,我們單獨談談。”
在出了訊問室之后,曾副縣長對周翊說道。
在場有三個副局長,一個政工室主任,一個辦公室主任,但在曾學東眼中,這些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周翊一個人的份量重。
周翊沒有拒絕,跟著對方步下樓梯,走出大樓,來到院子里。
“我們開誠布公地說,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曾學東直言不諱地問道。
“涉嫌故意殺人未遂,和涉嫌強奸未遂,曾余強總得選一個吧?”周翊神色淡淡地問道。
曾學東輕輕咧了下嘴。
他似乎在笑,但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有的只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陰狠。
“你是與他有仇,還是與我有仇?”
耳聽曾學東發問,周翊只是回答了一句話:“車上的那個小姑娘,是我好朋友的妹妹。”
“所以呢,沒有和解的可能?”曾學東語氣陰冷地問道。
周翊搖搖頭,神色堅決地道:“曾余強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
“哈哈哈!”
曾學東這次是真的笑了,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年輕警察的肩膀,眼睛里滿是欣賞之意。
“知道嗎小周,現在的你,像極了我當年的樣子。滿腔熱血,一身正氣,并且堅定固執地認為,自己可以改變一切,可以改正一切。結果呢?當你一次又一次被磕撞的頭破血流,你就會漸漸明白,其實你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只能改變你自己,去順應,去逢迎這個社會。”
“我不管你與謝�萘�是什麼關系,我也不管你到底是因為什麼與我為敵,我更不會在意嚴向宇找你談了些什麼,我只想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將來你勢必會為今天的選擇而后悔。”
說完,曾副縣長再次拍了下周翊的肩膀,轉身大步離去。
周翊看著曾學東離開的背景,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給我灌毒雞湯,你是找錯了對象。
說什麼‘現在的你,像極了我當年的樣子’,我呸,你一個村霸的兒子,怎麼有臉和我這根紅苗正的共產主義接班人比?
至于說‘后悔’,等喬老黑找你去紀委喝茶的時候,你就知道應該后悔的是誰了!
訊問室里,兩個刑警正認真記錄著曾余強主動交待的罪行……這都什麼玩藝?
車是王濤開的,人是金六和大林子抓的,他是搭順風車去狂街的。
車子會逆行撞向周翊,是因為侯曉欣咬了王濤的耳朵,王濤疼痛難忍誤打方向盤引起的。
最后來的三車流氓地痞,那也是大林子打電話叫來的。
總之,曾余強是把自己摘了個干干凈凈,而偏偏,他們還缺乏足夠的證據去拆穿對方的謊言。
更讓人頭疼的是,王濤與金六、大林子的口供,與曾余強所述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