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彭處長就要出去鍛煉了,恭喜啊!”丁處長換了一個話題,望著彭家學笑著說道。
省委書記秘書口中的‘聽說’,那基本上是就是事實了。
據可靠消息,彭家學即將外放任德勝市委副書記。
“丁處長的消息好靈通。同喜同喜。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應該稱你為丁主任了!”彭家學也笑著回了句。
他作為省長秘書,消息渠道自然也不會差,省委辦公廳副主任柴曉萍調任財政廳任副廳長,分明就是給丁二牛騰地方。
彭家學與丁二牛相視一笑,正想著開啟商業互吹模式互相調侃一番,然而看了眼旁邊的周副廳長之后,卻不禁意興索然地嘆了口氣。
與這位相比,他們真的沒什麼可吹的!
隨后三個人又交流了一下興趣愛好。
彭處長最大的愛好是爬山和游泳,丁處長的愛好是打籃球,尤其是陪侯書記打籃球。
至于周副廳長,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女朋友,可惜女朋友不在身邊,還要等到今年的國慶才能見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約一個小時,小會議室的門終于打開了。
兩個大秘被叫了進去,然后就是通知各省委常委及檢察長韓東、最高檢專案組立刻到省委開會。
看到這個陣勢,周翊心里自然明白,兩位大佬已經商量完畢,現在到了正式上演二零零八年度臨海反腐大戲高潮部分的時候了。
對此,周翊表示十分期待。
當晚八時左右,臨海省委常委緊急召開擴大會議。
除了一十三名省委常委外,省檢察院檢察長韓東,反貪局局長曲紅纓,公安廳副廳長周翊,最高檢反貪總局偵查處長伍道軍等人也列席了會議。
主持會議的省委書記侯向陽開門見山,直接將兩本賬冊甩在了會議桌上,雙目之中閃動著雷霆之火,沉聲說道:“在這兩本賬冊之中,記錄著三十多名各級領導干部的名字,以及詳細的行賄與受賄經過。剛才我與藍�j省長商量過了,對賬冊上的市縣級干部,由省、市紀委立案調查,涉嫌違法犯罪的,一律移交給檢察機關!”
常委們神色各異,噤聲不語。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就算公安廳那邊保密工作做的再好,挖出賬冊的事情瞞不住有心人的打探。
至少在座常委,包括向來不怎麼關注俗務的jūn區政委羅鴻shào將,都知道有這麼個捅破天的事情。
所以對于省委書記大發雷霆之怒,要將這些害群之馬嚴肅處理,他們并不感到奇怪。
他們重點關注的是,這個所謂的‘各級’包含哪幾級,這個‘三十多’名字里面,有沒有和他們相關的人和下屬。
“而對于賬冊中的省級干部,我已報請京城相關領導,請中紀委和最高檢介入。”
說到這里,侯向陽轉過頭,望向面色有些發白的省委副書記梁克儉,憤怒而痛心地問道:“克儉同志,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一時間,不管是提前知情的還是不知情的,幾乎所有的常委臉上都露出了十分震驚的神色。
梁克儉心里的最后一絲僥幸破滅了。
其實在得知周翊搜到賬冊的消息時,他就感覺了大勢已去,因為他與易迎香牽涉極深,賬冊上沒有誰都不稀奇,但唯獨不可能少了他。
他也萌生過逃跑的想法,但是他很快就發現,在省委有紀委書記管銳波陪他說說話陪他聊聊天陪他嘮嘮嗑,而回到家中還有不明身份的安保人員在附近‘保護’他的安全。
及至接到通知,參加緊急常委會議,他就預感到自己應該是有去無回。
只是在答案揭曉之前,他終究還存著一絲‘萬一呢,萬一里面沒有自己名字’的僥幸!
“侯書記,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副部級大員,心理素質極其過硬。在面對省委書記的質問時,梁克儉仍然能夠維持表面的鎮靜,開口反問道:“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在這兩本賬冊當中出現了我的名字?”
侯向陽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對方表演。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愿意接受組織的調查!但是我也要說一句,我對這兩本賬冊的來源存有疑問。”
梁克儉轉頭望向正在安靜吃瓜的周副廳長,目光之中夾雜著令人不易覺察的恨意,微笑問道:“周副廳長,我想問問你,你是神仙嗎?”
其實他本來想說‘你是魔鬼嗎?’,但考慮到以自己省委副書記的身份,使用‘魔鬼’這樣帶有強烈貶義的詞匯形容下屬干部,明顯不合適,于是換成了另外一個詞。
攻擊性雖然減弱了,但嘲諷值直接拉滿!
周翊微微搖頭道:“梁書記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是神仙!”
梁克儉等的就是這句否認,于是繼續問道:“你既然不是仙,就難免辦錯案。你承認嗎?還有,你能不能告訴大家,你是怎麼做到,想抓到易迎香就能抓到易迎香,想搜到證據就能搜到證據的?”
一道道目光仿佛有磁力吸引一般匯集在了周副廳長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