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就把嘴巴閉得嚴嚴實實。
周廳都說是被迫殺人了,那余曉峰一定就是被迫的!
想一想也確實如此,匕首是那些打手的,余曉峰的身體又那麼虛弱,如果不是那些人渣畜牲想要對余曉峰兄妹殺人滅口,余曉峰也不至于絕地反擊,被迫殺人。
至于為什麼會一刀致命……都說了是被迫反擊,生死存亡之際難道還要故意避開敵人的要害嗎?
對面可有四個人,這時候手軟,不特麼等于自殺嗎?
據此觀點,余曉峰的情況肯定符合刑法第二十條之規定――對正在進行行兇、殺人、搶劫、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采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于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當然,如果警方將其判定為特殊防衛,作出不予立案的決定,勢必要面臨死者家屬的強烈質疑,后續的麻煩是免不了的。
“這件案子,必須調查清楚,確保我們公安機關做出的決定,有法可依,有章可循,有據可查,經得住任何質疑和推敲。明白了嗎?”周副廳長看著市公安局長,沉聲叮囑道。
畢文生肅容稱是,然后與李林森一同離去。
周翊點起一支煙,輕輕吸了一口。
他的腦中不停地閃現著李林森提及的一句話,那是源自余曉峰的口供――
‘我承認我有罪,我最大的罪就是弱小,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受到侮辱和傷害無能為力。在文華那些畜牲的眼中,我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只隨時可以踩死的螻蟻……’
周翊閉著眼睛扶了下額頭,他,曾經也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啊!
而在這蕓蕓眾生相中,億億萬萬的小人物才是世間的常態,社會的基石。
對小人物來說,需要的不是憐憫和同情,而是正義和公平!
這兩樣東西,周翊覺得如今的自己可以給,也有能力給。
他之所以要與罪惡不共戴天,絕不僅僅是為了升遷而升遷,而是因為他深深地知道,只有達到一定的高度和位置,他發出的聲音才是正確的。
甚至,連呼吸都是正確的!
……
蘇琴趕到嬸嬸的家中,看著躺在床上病懨懨的三嬸,無奈地嘆了口氣。
“您就別給我添亂了行嗎?和您說過多少次了,蘇笛這次犯了大事兒,就算我這個市長不干了,也救不了她!”
聽著蘇琴的話,老太太一下子坐了起來,神色激動地質問道:“蘇笛那是你妹妹,你就忍心看著你妹妹去死?”
蘇琴強忍怒氣說道:“她這些年與楊名山勾結在一起,打著我的旗號做了多少出格的事兒,行,看在您的面子我都忍了。但這次,她竟然膽大包天,把文華……”
老太太嘿嘿冷笑著打斷了侄女兒的話:“別把自己說的那麼清白,文華的事兒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蘇琴怔了一下,隨后面色陰沉地說道:“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以清楚地告訴您,不管知道還是不知道,這件事兒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
“我算看透了,你就想保著你的烏紗帽,什麼親情,都是狗屁!”老太太憤怒地叫嚷道。
蘇琴只感到心力交瘁,她這麼年裝聾作啞已經算仁至義盡了好不好?
還要她怎麼做?
如果不是顧念親情,她早就把蘇笛和文華送進去了!
而就在這時,她看見自己的秘書小田一臉惶急地走了進來,顫聲報告道:“市長,秦主任的電話,說是,周組長剛剛遭遇車禍……”
蘇琴只覺腦袋忽悠一下,險些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完了!這下完了!
【第442章 想死,我就成全你們!】
畢竟是在官場磨煉多年,蘇琴很快就穩住了心神,隨后從小田的手里接過電話,急聲問道:“周組長受傷了嗎?要不要緊,嚴不嚴重?”
“市長,我聽畢文生局長說,周組長好像傷的不輕……”政府辦主任秦少明語氣難掩慌亂。
任誰都清楚,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管蓄意還是巧合,最終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周翊是什麼身份?
那可不只是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人家還是省委派出的督導組組長,代表的是省委省政府。
現在他們只能祈禱,這最好是一場自然發生的車禍,否則的話――打黑需要證據,反恐只需要名單!
“走!”蘇琴現在哪還顧得上一哭二上吊的嬸嬸,心想你個老東西想死就死去,立刻帶著秘書匆匆出門上了車,同時撥通了市公安局長畢文生的電話。
……
半個小時之前,程有強拿了楊名山給的五十萬,在把錢扔給相好的保管之后,就開著那輛二手桑塔納,懷揣著那把五四手槍,來到市賓館門口附近踩點兒。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應了山哥,他就一定會去做,并爭取做到。
至于后果……反正他這條命是山哥給的,大不了以死相報,反正山哥已經遠走高飛了!
本來是想碰碰運氣,卻沒想到運氣一碰就來。
沒過多長時間,他就看見督導組那輛商務轎車從市賓館的院門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