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承想我們剛到客棧外,就發現原本隱匿在黑夜里的客棧此刻有燈光閃爍,住人的所有房間都打開了燈。
走進去聽到二樓鬧哄哄的,不知道大家在做什麼。
然而一樓老板娘和狗子的房門緊閉,誰也沒有出來查探情況。
「壞了,出事了——」
7
我和齊延急忙往二樓跑。
此刻我們一行中留在客棧的人都站在 203 號房的走廊外,203 號房房門大開,地上不斷有猩紅的血往外流出。
駱敏看我回來,直接哭著撲進了我的懷里:「路姐姐,你終于回來了。嗚嗚嗚……」
我拍拍她的背,問:「發生什麼了?」
駱敏受了不小的驚嚇,說起話來抽抽搭搭斷斷續續,但好歹讓我聽出了個大概。
我們離開客棧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敲門的人從離樓梯最近的 201 號房開始敲,住在里面的沈其軍和余佳葉詢問了是誰,沒有聽到回答就一直沒開門。
敲門人隨即走到 202 號房外,里面的孟淮宇和王石川因為害怕也沒有開。
等到了 203,有人開門了。
隨之而來的,就是住在里面的程飛和林衛國短暫的驚叫。
等到風平浪靜,大家才敢出門來查看情況。
也就看到 203 房門大敞,程飛和林衛國的尸體倒在地上,腦袋不知所終。
駱敏喃喃:「我聽到了。」
大家的目光全都投了過來。
「我聽到了兩個小孩說話的聲音。」
我問:「他們說了什麼你聽清了嗎?」
「他們好像在搶什麼東西,都說自己要更大的那一個。之后就打打鬧鬧地跑了……」
我和齊延對視一眼,似乎都明白了什麼。
兩個小孩應該是在搶消失的腦袋。
林衛國干瘦腦袋小,程飛則高大圓潤,腦袋自然也大。
孟淮宇忽而看向我和齊延,眼神里充滿了審視:「你們倆剛才去哪兒了?」
我掃了他一眼,一五一十將我們看到的畫面告訴眾人。
最后切入正題道:「我猜得沒錯的話,大家應該都住在淵城。昨天黃鶴路路邊出了一起車禍,受害人是個女人。你們是不是都看到了?」
我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滿臉錯愕。
他們的沉默,已經印證了我的猜測。
我們這些人中駱敏、孟淮宇還有死去的程飛都是淵城大學的學生,而黃鶴路就在淵城大學后門出來隔了兩條街,雖然平常人煙稀少,但路過的人中學生卻是最多的。
而我和齊延當天也路過了。
于是我繼續道:「你們當時都做了什麼?我希望大家都可以誠實回答,這很可能就是我們被弄來詭村的原因。」
孟淮宇最先開口,卻依舊是反問我:「你呢?你做了什麼?」
我內疚地坦白說:「我什麼都沒做。」
「我當時有急事要回家,隔著一條馬路看到那個女人身邊蹲了個男的,以為是在救她,所以就直接走了。」
當時我爸還在不斷給我打電話,說我媽已經站到了窗臺上,他拉不住了……
以至于我根本無暇走過去查看具體情況。
雖然暴雨下沒能看清楚女人的臉,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里總是不斷浮現出女人看向我時無助含淚的雙眼。
于是解決完我媽的事情之后,我上網搜索了一下黃鶴路車禍的新聞。
8
報道稱黃鶴路發生一起車禍,受害人送到醫院就被下了病危通知。
司機肇事逃逸,那一路沒有監控,希望有知情人士能夠提供線索。
再刷新時,那個女人已經確認死亡。
也就在那時,我突然從自己的臥室被拉來了這個地方。
我重新看向孟淮宇,「說起來,我當時看到的那個背影很像你。」
孟淮宇垂下眼簾,不敢再和我對視,聲調也變低了:「是我。我想打 120,但是手機進了水,怎麼都開不了機。我看旁邊又一直沒人路過過來幫忙,就不敢繼續待在那里,想著去找人來幫忙。但是等我再回去的時候,她已經被救走了。」
駱敏緊跟著有些語無倫次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不敢上去看,我想肯定會有人救她的,沒想到會耽誤她的救治時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和孟淮宇同屋的王石川也弱弱開口:「我也是太害怕了……」
沈其軍眉頭緊鎖,簡明扼要道:「我是做生意的,不能去觸霉頭。」
當時他去談生意的路上路過黃鶴路,司機看到水里躺著個女人,身下血水交融,停下車詢問要不要去幫助一下。
他搖下車窗看了一眼,和奄奄一息的女人對視上后覺得晦氣,又趕緊搖上車窗:「多管什麼閑事,趕緊走。」
余佳葉:「我趕著去帶一個大老板看別墅……」
還剩下齊延沒說,大家又同時看向他。
齊延:「我袖手旁觀了。」他似乎并不想為自己的行為做過多解釋。
大家似乎都有合理的理由,但無一例外地旁觀了女人的死。
原本表現得大氣紳士的沈其軍沒了耐心繼續偽裝:「她到底想干什麼?就因為我們沒幫她,就要拉我們一起死?又不是我們撞的她!瘋子!」
余佳葉握住他的手,示意他消消氣。
在場的人都有些錯愕,一個晚上還沒過,想不到他們的關系已經進展得這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