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轉身離去,笑聲越發猖狂,無比刺耳。
【她這是嫁的落魄書生心里不舒服,才在這時候來找女鵝麻煩,若是我在場,立馬就賞她個大比兜吃吃。】
【那書生可不是什麼善茬,與京城各大風月場所的歌舞伎關系匪淺。】
【對對對,金美樓的清靈,美仙院的靜靜還有蘭雅閣的楚楚。】
我將名字記下便差人去知會這幾人一聲,讓她們去給李瀟瀟添添亂,省得她沒事找事。
自她來過之后,我一連好幾晚都在做噩夢。
夢中傅驚鴻滿身是血,倒在地上伸手向我求助。
哐當一個響雷將我從夢中拉出,雷電之下現出一張披頭散發,極為扭曲的面孔。
「你是誰?」
「你說我是誰。」
李瀟瀟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右手手上的匕首蠢蠢欲動。
「你不想我過得比你好,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我雙手抓住她的右手往下拉,氣勢不比她弱。
「來,要死一起死。」
「你與傅驚鴻成親三個多月,腹中想必已有胎兒,你當真想死?」
我確實一個月沒來月事。
硬碰硬怕是行不通,倒不如讓她先嘚瑟,待她放松之時再反擊。
「妹妹,好妹妹,」我將手松開,作勢嘔吐,「你想要什麼?」
「你這是在求我嗎?」
她笑得很歡,我順勢將手挪到小腹上,沒有說話。
「幼時我可是與你一同墜湖的,白逸晨在下湖后碰到的是我,可他卻選擇去救你,就因為你是嫡女。」
「我爬上來后沒人在意我,我就像一個可憐蟲一樣走回侯府。」
她的手掐得更使勁,似要將她的怒意全都釋放出來。
「那時的風是刺骨的,什麼狗屁嫡庶關系,是我想當庶女,想當天生低人一等的人嗎?」
「人應該生而平等,靠本事靠能力去贏得想要的一切,而不是被身份所困。」
我的手漸往被褥里挪,觸到匕首的時候,心穩住了。
「所以你就去勾搭白逸晨?」
「我只不過跳了一支舞,就將他迷住了,你在閨房里期盼著與他日后的年年歲歲,他卻摟著我說與我白頭偕老。」
「很刺激,我喜歡,只要是你李初晞的東西,我都要,嫡女,也不過如此,現在不就是個小寡婦嗎?」
她放肆地笑,就連發絲被吃進嘴也不管,右手的匕首隨之松懈。
我趁此迅速抽出匕首在她眼前橫過。
她左手因慌亂而松開,我忙抬腳一踢,下床提步就跑。
一跑出房間,我立馬將門關上。
在這麼個節骨眼上,我可不能背上人命。
「你當真以為我是一個人來的嗎?」
「李初晞,你逃不掉的!」
09
聽著她這話,我突覺后背發寒。
轉過身,一支利箭已快接近我的面門。
恐懼瞬間在我身上游走,大腦一片空白。
在我意識到死字的時候,橫出一支短箭將利箭打偏。
「將人抓住!」
傅驚鴻!!
我立馬往右側看去,果真是他,眼淚登時傾瀉而出。
他變得邋遢了,下巴長滿胡子,頭發長了不少,難看極了。
他跑過來將我抱住,輕輕地揉著我的頭發,哄道:
「嚇到了?」
他的擁抱是有溫度的,他是真的回來了。
我松開房門把手,緊緊回抱,痛哭出聲。
「我回來了,沒事了,一切都好好的。」
「他們都說……都說你……」
「都說我深入敵營,死在萬箭之下,這是因為京城混入不少申國探子,讓他們心安的。」
我抬起頭,往他的臉上咬去。
「所以就不會讓人偷偷給我傳個信,你知不知道我……」
「我中箭了。」
「中哪了?」我著急地扒開他的衣飾,胸口處確實有一道傷疤,但不深。
他笑著拿出玉佩來,玉佩已經碎成兩半。
「這個玉佩,能保平安。」
我再次將他抱緊,心中無比慶幸。
「將軍,探子抓住了。」
「到里頭拿下那婦人,送官府去。」
房門打開,卻見李瀟瀟將匕首對準自己的脖子。
她淚中帶笑掃了我們一眼,隨后仰天吼道:
「世道不公,我李瀟瀟比李初晞有本事有能力,庶女一點都不比嫡女差,庶女不該被冷眼相待,人人平等!!」
她說罷,一刀抹了脖子。
倒地的時候,雙眸都是睜著的。
而隨著她死,剛才還刷滿屏的字幕悉數沒了蹤跡,天亮了。
傅驚鴻安排人將我看好之后,溜回城外跟隨大軍入京。
他被封了將軍,而白逸晨突然好了,能走能跳。
那些字幕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是不是我們都已逃出書中的束縛,成為各自的主角呢?
「阿晞,你不專心,在想什麼呢?」
「在想你,我的男主角。」
「什麼男主角?」
我看著這近在咫尺的肌肉,咽了咽口水。
「糙漢文的~」
他挑起眉,似懂非懂地哦了哦。
我想逃,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小番外:
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蹲我阿娘與那位潘爺的墻角了。
傅驚鴻升為將軍后,我父親更加后悔,極力想要將我阿娘挽回。
但我阿娘只撂下一句「好馬不吃回頭草」,就繼續商談和離的事。
要說不說,這位潘爺長得可是一表人才,溫潤如玉,這一舉一動都顯得十分有教養。
「潘公子,看來我們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為何?」
「我女兒起疑心,說我最近為何總是外出,穿的衣服越來越薄,還弄頭發。
」
「你女兒不是很開明的嗎?就算是知道,也……」
「那是以前,」阿娘開始擦眼淚,「她年紀大了,也有脾氣了,這不前兩日才埋怨我在家什麼活不干,整日就知道吃喝睡。」
「說我屋里亂也不收拾,邋里邋遢,沒個做女子的樣,又說別人的娘都是很愛干凈的,像我這種以后嫁人都難。」
「我頂她兩句,她就說我頂撞晚輩,不愛幼,會被雷劈的。」
潘爺伸手欲要拍阿娘的肩膀安慰,但伸出后又急急收回,嘆了一聲。
「娘大女兒嫌,我這就進宮去稟告姑母,早早將你迎回去寵著。」
他說著就走。
我趕緊從梯子上下來,正要去開我阿娘的玩笑。
她就先我一步開口。
「若不是你肚子不爭氣,我現在都抱孫了,自也顧不上談情說愛。」
「這可不關我的事,那是傅驚鴻不行。」
我本以為沒來月事,好事將近的,豈知大夫說我太過緊張憂慮才沒來,倒也空歡喜一場。
「誰……不行?」
我沒想到傅驚鴻會在另一頭墻角蹲著,嚇得立馬拔腿就逃。
但沒跑多遠就像雞崽一樣被拎起。
「娘子剛才說誰不行?」
「我的腳扭了。」
他急忙將我放下,扶我到石凳上坐著。
「哪只腳?」
「左腳。」
他抬起我的左腳按了按,「這樣疼嗎?」
「有點。」
「這樣呢?」
「有點。」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快速脫掉我的鞋子,使勁撓我的腳底。
「小騙子。」
我是最怕酸癢的,被撓得不行連忙求饒。
他一把將我抱起,吻了吻我的眼角,就往房間里去。
「為夫倒要看看,到底是誰不行。」
我圈住他的脖子,朝他倔強的嘴角落下一吻。
我會和我的男主角白頭偕老的。
-完-
半盞荔枝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