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最后,只剩我一個人,你們可以用任意方式殺死我,不是嗎?」
我說完后,小情侶男友和大叔老婆都驚恐地盯著林莫。
「如果你說是我跟導游聯手的話,為什麼還要留下大叔老婆的活口呢?」
我嘆了口氣。
「這就是你們心思縝密的地方,如果三個人都殺了,我跟小情侶男友岌岌可危,可能會抱團,你們不好下手。
而留下了毫無還手之力的大叔老婆,不僅瓦解了這種潛在的聯盟,還讓你的鬼故事天衣無縫。」林莫跟我對視很久,終于放下了偽裝。
她問我,是怎麼猜到她的。
「作家的微信里,我剛看到一條他跟朋友發的信息,山里的信號太差,根本無法打電話,所以他讓朋友跟他語音聯系。
而你在剛下來的時候,打了一個電話報警,我想那個電話,你其實根本沒有打出去吧!」
林莫笑了,那個笑容在我看來無比恐怖。
「宋哲,你以為猜到這些,你們就能逃出去嗎?」
「逃不出去。」我的語氣很絕望。
「而且我猜,也許連導游其實也根本離開這間屋子,因為已經到了最后時刻,她不必再躲得那麼遠,而是隨時伺機下手,對嗎?」
房間里靜得落針可聞,隨后靠近門的角落,傳來幾下鼓掌的聲音。
衛生間的門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人,正是拿著刀的導游小羽。
廁所是暗間,斷電后一點光源都沒有,所以她藏在里面,哪怕真有人進去,也看不到她。
「為什麼?」我問她們,「如此大費周章,把我們騙到這里,到底我們這些人,做了什麼?」
她們兩人對視一眼,林莫嗤笑了一聲,我看到她,眼中卻突然流下兩行清淚。
「你們,還記得周清霜嗎?」
12
我和大叔老婆聽到這個名字,全都臉色一變,只有小情侶男友目光中還帶著茫然。
「想起來了吧!」林莫面無表情地對著我們。
「之前我說的那個故事,并不完全是假的。」
周清霜是我的前女友。
當時她剛畢業不久,有一份家教的兼職。
我還記得最后見到她的那晚,她原本在學生家里上課,卻突然急匆匆地趕回來。
現在我才知道,那個學生的家長,就是中年大叔。
那晚發生了什麼,周清霜從來都沒對我說過,但從現在大叔老婆的表情來看,她一定遭遇了非常巨大的恐懼和挫折。
所以她驚慌失措地跑到我家來求助。
可是,當她開門之后,卻看到了屋內衣衫不整的我和另一個女孩。
之后我再也沒見過她。
雙重打擊之下,她一個人去了遠方旅行。
去了一個, 與我們這里類似的偏遠山區。
林莫說的那個故事里的女孩, 就是周清霜。
但她當時并不是旅行團中的游客, 而是獨身的散客。
被作家盯上的散客。
當晚不是周清霜自愿去夜行的,她被作家下了藥,然后被帶到山上。
在這個過程中,周清霜醒來過,她用盡最后力氣逃了出去,正好遇上另一個旅行團中的小情侶。
她本以為有救了,可小情侶選擇了明哲保身,逃跑了。
后來她又被作家追上,因為害怕她說出去,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推下了山崖。
「所以,你們說, 你們之中, 哪個是無辜的?」
小情侶男友的臉已經變得煞白。
「你們到底是誰?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莫的眼神從小情侶男友移回我身上。
「宋哲,清霜沒有告訴你, 她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嗎?
她的姐姐叫周清莫,她的妹妹叫周清羽。
當年她跌入山崖之后,還沒有馬上死去, 她把所有過程都記錄在手機中。
可惜我們發現得太晚,三年之后才無意從云盤里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但那時, 整個案子都以意外蓋棺定論了。
清霜死了, 只有你們這些人渣活得逍遙自在。」
「林莫, 周清莫, 導游小羽,周清羽。」
我驚恐地念叨著,身子拼命后退, 手忙腳亂地想解開小情侶身上的束縛, 卻手抖得不行。
「你們別過來, 我們有三個人, 你們不會得逞的。」
「是嗎?難道你沒有感覺,渾身發冷?手腳麻木嗎?」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小情侶男友劃傷我的刀子上,早就被下了藥。
所以我即使跟林莫上樓,也只會漸漸毒發,乖乖地任人宰割。
在最后的意識里, 我看到她們姐妹倆慢慢靠近, 耳邊好像有什麼人在大聲喊我,但我已經再提不起任何力氣。
有灼熱的液體噴在我臉上,不知道是我的,還是小情侶男友和大叔老婆的。
不重要了, 反正我們很快就要成團去另一個地方。
隱約間,我看到她們姐妹倆身后仿佛有另一個身影。
周清霜,時隔那麼久我好像終于再看到她,但我再也說不出那句對不起。
她向我張開雙臂, 手上卻握著死神的鐮刀。
走吧,這一場沒有回頭路的無人之旅,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