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的琦玉，總不能再用身邊的一堆石頭續命吧。

最后撐不住，也情有可原。

這麼一來，好像也說得通。

值得一提的是，師父把我從這件案子里撈了出來。

黑水村一半的人被琦玉掏心而死，由于案件特殊，轉交了特殊部門處理。

這給了師父發揮的空間，賣回了老臉。

我不用再接受調查審問了，也不用怕背上一條人命，可以直接回師門養傷。

這個結局看似不錯，可我依然執著于琦玉的死。

和她多次交手，我對這個女人是挺佩服的。

我還是不能相信，琦玉就那麼死了。

出院那天，來娣強烈要求和我坐一輛車。

因為不確定，琦玉的蠱術會不會給她留下后遺癥，師父把她也捎回師門。

經過這次事件后，她看起來更孤僻了。

我一路上不停地挑起話題, 企圖和她交流, 她連個氣音沒發出。

我感到一陣挫敗, 摸了摸腦袋, 最后安慰她，「哎，你不用怕，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的，你會有新的生活。」

這安慰很蒼白無力。

一個孩子經歷這樣可怕的事，估計會留下終生陰影。

我覺得自己說了堆廢話, 沉默低頭玩起游戲。

……

「我當然會有新的生活。」

稚嫩的童音在車廂里響起，把正在玩貪吃蛇的我嚇了一跳。

來娣居然說話了。

我很稀罕地抬頭看她，驚訝地發現她在笑。

我眉心狠跳了一下, 說不出的感覺。

來娣似乎有些異樣。

我警惕地看著她，來娣微笑著和我對視。

她死魚一般的眼睛，此刻煥發出奇異的神采。

「我說過, 我成功了, 道長。」

她尾音拉的極長，極熟悉。

我的瞳孔猛然放大, 只有一個人會用這樣的腔調叫我道長。

是她！

我下意識就向「來娣」伸手，企圖控制住她。

就在我碰到她那瞬間, 急剎車聲響起。

天翻地覆間, 我的腦袋被狠狠地撞到了。

21

昏迷前, 我看著毫發無損的「來娣」，輕松解開了安全帶。

她笑著合上了車門。

我聞到了汽油的味道。

汽油泄露了。

我渾身疼痛無法動彈, 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她什麼時候成功的。

然后，過了一會兒, 我想到了。

是我在山洞醒來前。

這是唯一的空白期, 她應該就在這個時候, 完成了轉生的關鍵步驟。

我又想到了。

在我和她激烈搏斗時，來娣一直沒有醒, 像是一個布娃娃。

或許來娣早在我醒前，就已經失去了自我, 靈魂被驅逐只剩軀殼。

所以，我后面所有的反擊都是徒勞。

琦玉在村廟斷氣的那一刻, 靈魂進入了來娣身上, 完成了轉生。

我到底沒能救出來娣。

我，輸了

她，成功了。

意識逐漸模糊, 我還在強撐著。

直到聽到師父在叫我的名字, 我才放下心。

雖然這次輸的很難堪，但我依然是幸運的。

命大的我，再次活了下來。

黑暗襲來的最后一刻，我在想, 或許這輩子我還能再見琦玉。

如果有這個機會，下次再見，我一定要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