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回頭看了一眼，和山坡上的我對視。

我強撐著身體和燒毀大半的人皮，踉蹌走到了李明軒尸體的地方，毫不猶豫地將他的皮剝下來穿在身上，但我知道我的復仇才剛剛開始。

我回宿舍推開了隔壁宿舍的門。

學習委員和一群平時校園霸凌的家伙聚在一起打牌，看到我之后笑著打了個招呼。

「喲，李明軒，要一起玩嗎？」

我撓了撓頭，憨笑道：「好啊。」

我隨手將宿舍門關上，跟這些同班同學愉快地玩在一起。

愉快的是我，玩具是他們。

14

半小時后，我披著學習委員的人皮走出了門。

按照約定，我還要再去找一個人。

我離開學校打車來到約定好的地方，遠遠的我看到班長林菀站在空地，對面還有一個穿著道士長袍的男人。

兩人似乎在交談，我徑直走了過去。

林菀看到我后愣住了，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我則笑著將學習委員的人皮脫下。

「怎麼可能，你不是剛被燒了人皮，怎麼又能穿人皮？」

林菀嚇了一跳，連忙向旁邊的道士求救。

張仁上前一步，口中念念有詞，問我為什麼要變成食尸鬼殺人。

我歪著腦袋，詭笑道：

「因為我被人殺死了，殺死我的人卻好好活著，我很不甘心啊。」

「你知道嗎？當時我并沒有死，只是昏迷。」

「當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被埋在泥土里，我的眼睛沒了，頭骨被砸碎了，我的口鼻和肺里全都是土，我想要呼吸都做不到，那股絕望和窒息感令我永生難忘。」

「為什麼他們殺了我，反而還有所謂改正的機會？」

「為什麼給了他們機會，他們卻重蹈覆轍？」

「有些人天生就是惡，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正在遭受校園霸凌嗎，你知道每年死于校園霸凌的人有多少嗎？你知道因為年齡而無法受到懲罰的殺人犯有多少嗎？」

「如果霸凌者得不到應有的懲罰, 如果殺人犯不能被處以死刑，那麼食尸鬼會一次又一次出現，直到徹底將這個吃人的世界變干凈！」

15

道士張仁沒有說話，而是低著頭，眼里閃爍詭異的光。

他轉頭看向林菀，看到了她手里拿著的一瓶心頭血。

這時林菀開口：

「殺害你的三個人已經死了, 我跟你無冤無仇，作為活人厭惡食尸鬼身上的臭味很正常, 你不能因為這種事情就殺我！」

我撓了撓頭, 憨笑道：

「我本來就沒想過要殺你, 我過來是為了看著你被殺, 要找你復仇的食尸鬼不是我。」

林菀愣住了, 慌忙向四周查看, 但什麼也沒看到。

這里只有我們三個人。

「大師，你說過能救我, 那個食尸鬼馬上要來了！」

道士張仁撓了撓臉，沒有回答林菀的話。

借助皎潔的月光, 林菀看到了道士張仁手指甲里的黑泥。

一瞬間，她知道追逐她的食尸鬼藏在哪了。

「終于發現了嗎？」

道士張仁身體扭曲著，身上的人皮一點一點被剝下，出現一個只有不到十歲、渾身腐爛生蛆的孩子。

「原來你才是那個食尸鬼！」

林菀癲狂地怒吼，將手里的一瓶心頭血全灑在小食尸鬼身上。

「又蠢又壞的女人, 我怎麼會教你殺我自己？」

李明軒的心頭血沒有對小食尸鬼產生一點影響, 反而是激起了他身上蛆蟲的興奮，不斷鉆進鉆出吸食新鮮的血液。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

林菀想要跑，腿卻被地里伸出的嬰兒手掌抓住絆倒, 只能歇斯底里地質問。

「我給過你機會, 不是嗎？」

小食尸鬼一字一句說道：

「當初你把我投到井里弄死, 殺了人卻逃脫了死亡懲罰，安然無憂地長大上大學。」

「結果呢，你沒有吸取教訓。」

「殺人的事反而成了你心里最大的驕傲, 就在今天晚上你又一次殺了人,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16

林菀一邊掙扎一邊怒吼：

「放屁，你是故意裝成道士，用小時候的事情威脅我，是你逼著我殺了李明軒，你才是真正的殺人犯, 你們兩個才應該去死！！！」

歇斯底里的怒吼讓小食尸鬼厭惡地搖頭，連跑帶爬到林菀面前，直接伸手拽掉了她的舌頭。

「這樣, 你就沒法說話了。」

小食尸鬼笑著將林菀的舌頭扔進嘴里咀嚼。

但他的牙齒早就腐爛脫落, 那塊舌頭被涌過來的蛆蟲吞噬。

「離開吧，我還要玩一會兒。」

小食尸鬼不愿意給林菀一個痛快，我點了點頭轉身找到一處空地, 開始挖坑將自己埋進去。

在埋葬自己的過程中, 我看到了很多食尸鬼。

他們都搖搖晃晃的，披著不同的人皮來到這里，跟我一樣開始挖坑。

報仇后的食尸鬼, 會挖墓地安眠。

但我知道，一只食尸鬼安眠就會有另一只食尸鬼蘇醒。

因為制造食尸鬼的，就是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