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已經徹底的變成了一個瘋子。
可是那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早就已經瘋了,在十六歲的夜里。
凌凜很滿意我的變化,畢竟他和我從少年時就已經是好朋友了。
從好朋友變成戀人,是最幸福的事情。
凌凜每周都會選擇一個獵物邀請到家里,而我則會貼心的準備好豐盛的飯菜去招待他們。
聽著一樓的房間里傳來的慘叫聲和抽打聲,我神色如常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有一次,我甚至想要嘗試一下折磨獵物是什麼感覺。
可凌凜卻阻止了我,他溫柔地抵著我的額頭說:
「瑄瑄,你是最干凈的,我會保護你。
無論你曾經做了什麼,我都會保護你。」
我原本以為,這樣平靜又幸福的日子會一直過下去。
城市里的失蹤人口實在是太多了,最后還是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那天是個很平常的晚上,凌凜像是往常那樣帶了一個獵物回家。
那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長得和很久之前我見過的那個女孩有幾分相似。
同樣單純無害的表情,同樣甜甜的叫我姐姐,同樣狡黠的朝著眨了眨眼睛,嘴里無聲的說了些什麼。
當他被凌凜帶進了那個房間的那一刻,我忽然間就看懂了他嘴里說的話。
記憶猛然間回到了那天晚上,女孩同樣狡黠的朝著我眨了眨眼睛,口型和這個少年一模一樣。
他們說的是「壞人馬上就要被抓住了。」
「砰!」
房間里傳來了激烈的搏斗聲,我愣愣的站在原地。
就那樣毫無征兆地,被闖進別墅的特級武警反鉗了雙手,摁在墻上。
凌凜被人押著走出那扇門,路過我身邊的時候都沒有抬頭看過我一眼。
反倒是那個少年走到我身邊,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對我說道:
「謝謝你,那天提醒了我姐姐。」
「她身上藏著定位器,我們本以為鎖定了凌凜的位置就能把我姐姐救出來。
可是被凌凜發現了,那次的計劃沒能成功,我們用了很長時間才找到這里。
其實那天我姐姐是抱著赴死的心態來這里的,你不用太愧疚。
但你沒有阻止他的罪行,是從犯。我無法幫助你。」
沒有阻止過嗎?
怎麼會沒有。
我恍然間想起很久很久前的某天,我跪在凌凜的面前苦苦哀求他不要殺人時的模樣。
啊,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14.
雖然凌凜父親的財勢在 A 市可以只手遮天,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他父親沒能救得了他,反而因為他的事情被查出不少見不得光的罪證,一起下了獄。
凌凜被處以死刑,就在半個月之后。
我被無罪釋放,離開了監獄。
因為凌凜向警方攬下了所有罪行,說我是被他囚禁脅迫的。
離開之前,我曾經去見過凌凜一面,那是我見他的最后一面。
我們安靜的隔著玻璃坐在對方的面前,誰也沒有拿起電話。
最后,我朝著他露出了一絲微笑,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監獄里。
凌凜被處刑的那天,我哼著小曲在家里做了一頓精致又浪漫的燭光晚餐。
我穿著一襲紅色的禮服優雅落座,手中的高腳杯里搖晃著如血的紅酒。
面前的鏡子里,美艷的女人對我舉起酒杯,回以熱情的微笑。
一杯紅酒下肚,我輕聲開口。
「選好下顆棋子了嗎?」
「當然。」
鏡子里的女人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看著我緩緩的說道。
「這次的目標也要靠你了,催眠大師。」
我放聲大笑起來,把桌上的那幾張紙撕碎后灑向了空中,其中一頁紙上赫然寫著。
「千面玫瑰,國際在逃通緝重犯。反社會型人格,自認為患有人格分裂,擅長催眠和偽裝,通常以膽小的副人格形式出現在眾人眼前,無固定名稱,無固定容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