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阿鳳嘴唇干裂,就趁機把礦泉水遞給了她,她沒有懷疑,慢慢地喝光了。
后來所發生的一切,正如我擔心的那樣,阿鳳動搖了。
而方田,也正中我的計謀。
我握緊匕首走到方田面前。
他仍舊痛苦地扭動著身體,臉上的怒意絲毫不減。
漸漸地,他沒了力氣,疲憊地躺在地上。
我沒有任何遲疑,這一次,我對準了他的心臟,用力刺去。
他死死地抓著我的衣服,瞪著眼睛驚恐地看著我,緩緩地吐出一句:「不要……」
我沒有絲毫同情,而是再次用力地刺下去,直到整個刀身都刺進了他的心臟。
方田的眼睛抖動著,抓著我衣服的手漸漸垂了下去。
他臉上的驚恐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恬靜怡然。
他蒼白的嘴邊浮起一絲微笑,平靜地看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很久,又似乎很短。
我聽到他輕輕地說:「哥……我解脫了……」
番外 方田篇
在母親病危的時候,她告訴了我她與杜艷君全部的事,并且央求我想見他最后一面。
我本來不想答應,但隨后心里產生了一個計劃,那就是讓杜艷君給母親陪葬!
其實在小時候外婆就跟我說過他們之間的種種經過。
年輕懵懂的母親遇到了風流倜儻的杜艷君,很快兩人就確認了關系。
母親認定了杜艷君就是她一生為伴的男人,但是她不知道,杜艷君已有家室,并且風流成性。
他無疑是一個出色的情人,無論是物質還是感情他都給予得很充足,但他給不了母親想要的一個完整溫馨的家庭。
隨后矛盾便產生了,母親甚至讓自己有了身孕作為要挾,但仍然動搖不了杜艷君的決心。
母親萬念俱灰,抑郁成疾。
從小到大,我很少能感受到母親的關愛,可她畢竟是我的母親,我不能看著她就這樣度過自己的一生。
我早早地退了學,帶著母親從南方搬到了北方,我出去打工掙錢照顧她。
本以為換了環境,母親就能正常生活,可她心里還是惦記著杜艷君,身體狀況也沒有絲毫好轉,直到最后病危,心里仍是掛念著他。
我雖然早已知道杜艷君就是我的生父,甚至還偷偷翻開母親的抽屜見過他的照片,可我對他沒有一絲感情,全是恨。
母親淪落至此,全是他一手造成的,母親若離世了,必須要讓他陪葬!
我帶著母親還有阿鳳從北方又回到了南方。
阿鳳是我打工期間認識的,她是從孤兒院跑出來的,彼此相識之后相處得一直很融洽。
我們寄住在外婆家的老房子里,外婆外公早已離世,家里只余下一座破敗的老房子。
就在我們剛安定好之后,母親病情加重,即便看了不少家醫院,也都無濟于事。
我意識到必須要實行我的計劃了,于是便開始想辦法接近杜艷君。
在此期間,我在翠云山的山腳下偶然碰見了林思賢,他似乎對我很感興趣。
他是位道士,但看起來極不正經,從他的舉手投足之間不難看出他有龍陽之好。
他在了解我母親的情況之后,跟我提出了一個法子—養尸。
起初我還不太相信,我不知他是不是想借機接近我,但此時母親病重,而我又不能立刻實施我的計劃,只能先按照他的方法進行了。
養尸需要先在身體內植入幼蟲,然后以人血供養,待幼蟲成熟之后,母親就能如常人一般,自行走動。
我不想傷害無辜,所以必須要用杜艷君的血,考慮到他一個人血不一定夠用,那就只好再加上他的家人。
敲定計劃之后,我便來到了杜艷君的公司樓下,試圖找機會接近他。
在一個下午,杜艷君從大門出來,竟一眼認出來了在門外徘徊的我。
隨后他帶我去附近的咖啡館,表情痛苦地訴說了他的苦衷,又說對不起我們母子,還一直強調會有所補償。
我漠然地看著他,心里全是反感。
最后他邀請我去他的公司上班,并會對外宣稱我是剛畢業的大學生。
我點頭答應了,這無疑是一個接近他的好法子。
進入公司之后,由于杜艷君工作繁忙很少能見到他,我只好盯上了他的兒子杜楓。
在一番設計之后,杜楓成功中了養尸咒。
本以為計劃會順利進行,不曾想竟碰上了林思賢的師兄。
但事已至此,我已沒有回頭路,絕不能讓這個人毀了我的計劃。
林思賢得知他的師兄離世的消息,首先就想到了我。
對此我沒有回避,而是承認了此事就是我做的。
林思賢惡狠狠地瞪著我,雙眼似要噴出火來,而我還以同樣的眼神。
在實施計劃的這段時間,林思賢借著我有求于他,一直對我毛手毛腳,但是為了母親,我一再忍讓,而如今我已掌握養尸之術,無需再忍了。
于是在林思賢毫無防備之際,我一刀結果了他。
接連殺害了兩條人命,我已由起初的慌亂到現在的麻木。
人命真的就如螻蟻一般,只要有人妨礙我的計劃,我絕不會手軟。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母親,而杜艷君是罪有應得,那些幫助他的人,也都罪有應得!
即便后來又冒出來了林思賢的師弟,我也一樣沒有一絲懼怕,敵人越多,只會越加激起我的恨意罷了!
只是到了后來,一切的發展全然出乎我的預料。
我被尸蟲纏身,喪失了心智,不僅沒能救活母親,連阿鳳也因我而死。
當杜楓手中的匕首刺穿我的心臟時,曾經那些令我引以為傲的恨意,此刻也都慢慢消散。
我感覺身體像是卸掉了厚重的包袱一般,輕松得令人無所適從。
我突然意識到,我解脫了,也自由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