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出現在那地下的實驗室中了,人體實驗一直在地下進行著,只是無人得知。
「胚胎」被用以直接注射「Mousika」病毒,摧毀了儲存記憶的大腦區,被刪除了全部記憶,成為了如電影里那般不折不扣的行尸走肉。
它們是偶然的失敗產物,科學家們給它們注射過一些新研制出的記憶試劑,都無法讓它們再重生記憶。
而隨著實驗的發展,「胚胎」產生了變異。有很少的「胚胎」進行了變態發育,超進化成為了新的物種。這是科學的奇跡。
它們,自然就是大家說的「二代疫民」。但科學家們稱之為「創造者」,或者說「母體」是有原因的。
它們能夠從被它們殺死的尸體中創造出新的生命。這是迄今為止,人類科技第一次做到「創造生命」。
科學家們發現,被完全刪除記憶儲存的「胚胎」進化成的「創造者」,擁有新的儲存記憶中樞。
這種新的記憶中樞,與我們迄今為止發現的所有物種的記憶儲存都不一樣。「創造者」的記憶,像是一顆顆種子,通過血液的傳染,改變了每個與它接觸的物種。
少部分天賦異稟的物種,被殘暴的創造者殺死后。新的生命從它的血肉與骸骨中重組,那是創造者的孩子——也就是第三代疫民。
勝賢哥,請相信我說的每一個字。創造者的小孩,雖然無法改變客觀之物,但卻擁有著改變世界記憶的能力,就像是「曼德拉效應」,群體性的記憶與客觀相悖,人們感到不妥卻又無法否認那事實真的存在。
我……我也能改變你與所有身邊人的記憶,被改變記憶的人會完善自己的邏輯。
我從那間實驗室里逃了出來,我改變了所有研究員的記憶,他們忘了我作為實驗體的存在。后來我又遇到了你。在勝賢哥你的記憶里,我們一定是相親認識的,對吧。其實我們沒有相遇的過程,那些都是假的,我改變了勝賢哥與身邊其他人的記憶,讓我的出現沒有一絲半點的突兀。我從實驗室出來后,就與你結婚了。很抱歉,騙了你,可我是真的想留在你的身邊,是你給了我戰勝黑暗的勇氣。
可是,我并不能遠離實驗室。因為作為「創造者的小孩」,本身是有缺陷的,我每個生命周期只有十五天。每十五天,就必須再回到實驗室中,去尋找「創造者」,讓它殺了我,重組我的身體,這就是作為「創造者小孩」的「轉生」,否則的話我就會死。勝賢哥以前不止一次地說過,要帶我離開這個沒有救的國家,到其他地方移民安居。可是因為離開這里我就不復存在了,我只好用別的空白記憶覆蓋了勝賢哥的這部分記憶。勝賢哥,你會怪我嗎?
那些創造出的、或者修改的記憶,都會隨著我的不斷轉生而坍塌,所以,每次轉生后,那些有關我的記憶,無論真實或虛假,都在你的腦海里不斷減少。這也是為什麼,在勝賢哥的腦海里,我們總是吵架的原因吧。其實是因為,我們共同的「重要」記憶都已經消失了,勝賢哥不記得我們相愛的時光了,我們當然也像平凡的夫婦們一樣,有過爭吵,哪怕我們彼此之間會說一些很重的氣話。
但是我向圣賢哥保證,每次,我們都是床頭吵床尾和,任何時候,我們都不會討厭彼此。
所以,每次我重新回到你的身邊,都在試圖重新將記憶給你。我是個只有十五天生命的怪物,我必須拼了命,才能一次次回到你的身邊。
勝賢哥忘記了,很多個夜晚,我們都相擁著睡眠。仿佛這個世界一直都是安靜的。
可是,即使是創造者的小孩,也不能永遠存在。那些有關于我的記憶,以及那些被我改變的記憶,都會隨著不斷轉生而消亡,且不可逆,也就是說,勝賢哥是真的再也不能記起來我了。
這一次轉生,作為「崔素美」的部分已經可有可無,大多數人都忘了我,只有你保留了部分回憶,雖然,可能是那些你記憶中印象最不深刻的部分——我們的爭吵。說來可笑,因為勝賢哥沒有將那些正常的爭吵放在心上,所以才會記得吧。昨天,我死后轉生時,發現了那些疫民的行蹤,它們要前往避難所,我知道,沒有任何一種方式能夠救大家了。我給自己取名「鄭彩恩」,我還消除了所有人心目中「宋明宇」這個名字。因為他是已經死掉的原來的隊長。我不能讓他復活,也不能成為新的他。所以我創造了新的身份,改變每個人的記憶。勝賢哥,當你回憶起來的時候,是不是已經覺得我的身影模糊了呢?因為你已經想不起來素美的樣子了。其實素美與彩恩,就是同一個模樣啊,只是所有人都不記得了。
最后。我不是真正的人,所以不能給勝賢哥生孩子,真的對不起。
勝賢哥,我這次真的要走了,你也會把我永遠忘掉。所有的「創造者的小孩」
,都是這樣的命運。
崔素美
11
我不敢閉上眼睛。一閉上眼睛,我所感知的線性時間就失去了觀測,就會打破「此刻的現實」,現在的一切都會淪為上一刻的記憶。
我真希望時間停在這一刻,這樣我就不會忘記她了。
在風中,我作出了最后一個決定。
我開了槍。
我的世界終于也安靜了。
有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我聞到了淡雅的清香,那清香彌漫處,模糊的身影揮手告別。
(完)
來源:知乎 作者:阿放Franc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