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回學校的路要經過樹林,我好害怕,你陪我一塊,還不好?」
我看著她的身影離我越來越近,她笑著向我伸出了手。
她是來接我了麼?
她……最后原諒我了麼?
我向她伸出手,近了,更近了,就在觸碰到的一瞬間,我的指尖傳來一股冰涼。那一瞬間,所有的幻覺都煙消云散,只有我眼前歇斯底里的許誠和右手手上的一把手槍。
「死吧,死吧!」
我扭轉槍口。
「轟——」
雷聲和槍聲同步響起!
劇烈的爆炸聲后,是如死一般的安靜。
窗外的雨聲清晰可聞。
我回頭望去,房門已經打開,老人也已不見蹤影。
我虛脫般躺在許誠的尸首旁。
剛才的一切……是幻覺麼?
這個世上,真的有鬼麼?
如果有的話,大仇得報,她總可以安心離去了吧?
不,還沒有,她還有最后一個仇人。
我從口袋里摸出剩余的鋼針。
是時候兌現承諾了。
說謊的人,要吞針。
譚梅,對不起。
我來了。
「等等。」
(全文完)
14.番外
「本臺快訊,本市「720」特大刑事案件兇手已落網,據悉,兇手是一位七旬老人,據老人的口供,其行兇的原因是為了給二十年前自殺身亡的女兒報仇……」
我關掉了電視,心中五味雜陳。
「你不必歉疚,姥爺本就命不久矣,這麼做,是心甘情愿的。」女人接著道:「最后關頭,他原諒了你。」
「嗯,謝謝。」
「不必感謝,原計劃是讓你承受這一切的。是最后關頭,姥爺才變了主意。」
「阿行……這些年,你們過得好麼?」
阿行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邢兵,你覺得我們過得好麼?我們沒有一日,不沉浸在報仇的陰影里。」
「對不起。
」
「算了,都過去了。」她看向我。「我是媽媽留下來報復你的東西,以后的日子,你別想好過。」
「我明白。」
阿行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我靜靜地看著她。
彎彎的眉毛、細長的眼角、挺拔的鼻梁,如初雪的肌膚。
她像極了譚梅。
每次見她,我都會想到我對譚梅的悔恨。
而對于一位父親而言,有一個永遠都不會認他的女兒。
無疑,是比死亡更大的報復。
小弦從門口跑了進來。
「阿行姐姐,帶我去放風箏好不好?外面的風箏飛的好高好高呀。」
阿行冰冷過的面容融出一抹暖意。
她拉起小弦的手。
「弟弟。」
「咱們走。」
(完)
「邢先生。」
一記熟悉的聲音。
我轉身向門看去。,是我無比熟悉的面容。
彎彎的眉毛、細長的眼角、挺拔的鼻梁,如初雪的肌膚。
譚梅……
我激動的難以自已。
我跌跌撞撞向她走近,但靠近的瞬間,我卻發現了她眉間的痣。
譚梅沒有痣。
她不是譚梅。
「你不是她……」
女人笑了:「我當然不是她。」
「那你是……」
「我是阿行。」
我愣住了。
在她的身邊,是那個樓下丑陋的老人。
「那他是那個鬼面?」
「是的。」
「為什麼……」我完全懵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邢先生,這是個很長的故事。」阿行示意我坐下。
「譚梅和你分開后,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兇犯。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遭遇過太多的冷眼和白眼,好在,她最終找到了關鍵證據。一份林戶的監控,監控里,是兇犯二人上了許誠的車。」
「她將唯一的監控要回了家,可當天晚上,譚梅的家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當過兵的譚梅爸爸拼死才救出了她和母親,但自己卻被燒的面目全非。
」
「是許誠放的火?」
阿行沒有回答。
「唯一的證據沒了,媽媽失了憶,爸爸重傷生死未卜。譚梅的信念全塌了,最后,她將女兒送到了孤兒院,一個人走上了學校的頂樓。」
女兒?
譚梅……有個女兒?
「那所學校啊,曾經是她認為最圣潔的地方啊,可現在,她望著藍天白云下的一切,卻覺得惡心。她用死,將這具喪失靈魂的軀殼還給了世界,還給了所有的不公平。」
「你就是她的女兒。」
「我也是你的女兒。」
阿行淡淡地注視著我:「我就是母親留給你最大的報復」
「父親。」
「邢兵,我將報復你的東西,留在了這個世界。」
原來如此。
一個女兒。
一個我不知道的女兒。
一個在苦難中長大的女兒。
誠然,這是我最狠的報復。
我咬碎了后槽牙,才繃住了我的情緒:「后來呢。」
我走出房門,看見了地上的白色卡片。
「邢先生,這是你的第三個任務。」
「完成你的復仇。」
10.
「老公,準備出發啦,車在下面等著呢!」
妻子化完妝,在門口催促著。
「小弦呢?」
「已經送到幼兒園啦!」妻子笑著走到我的身邊。「快點,說好的郊游,別讓許誠等著急啦。」
我微笑地看著妻子精致的妝容。
打扮的這麼好看,該是給情夫看的吧?
我沒有拆穿她的表演,只是輕輕點頭:「好。你稍等我一下,我去一趟廁所。」
我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靜靜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一個月。
我已經隱忍一個月了。
而今天,正是我等到的最好機會。
我掏出手機,把這些年我搜集的許氏家族企業貪贓枉法地罪證發到了舉報郵箱。
然后,我走出房間。
「老公,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根針啊,你要干嘛用?」
「哦,這是送給你的。
「送我?」妻子疑惑地擰了擰眉頭,隨后鄙夷道:「送這個干嘛,我想要的是名牌包。
」
「因為我最近聽了一句話。」
我慢慢走進她,用右手掐住了她的喉嚨,將她的嘴掐成了 O 字型。
「說謊的人,要吞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