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親把刀塞在了我的手里,期待地著看著我。
所有人都對我露出一種狂熱的、期待的目光。
我拿著刀,一步步地走向李叔。
所有人嘴里再次發出那種令人恐懼的低語。
我越靠近雕像,就越感覺到大腦的脹痛。
我的視線都開始模糊,腦海里仿佛有一個聲音在響起。
殺了他。
我硬生生地咬住自己的舌尖。
下一刻,我用刀割破了李叔身上的繩索,拉起李叔就往外跑。
「瑤瑤,你不能這樣做!」母親發出尖銳的喊聲。
所有人都發出憤怒的喊叫。
他們迅速地朝我們沖來,想要阻止我。
但我早就先他們一步,來到了大門口。
我推開大門,拉著李叔就跑了出去。
李叔似乎在這時也恢復了些許神智。
但很快,我發現他的身體越來越沉。
我轉過頭,看見了極為驚悚的一幕。
李叔的皮膚,一鼓一鼓的。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蠕動。
李叔發出痛苦的喘息聲。
他跪坐在了地上。
突然,一陣皮膚撕裂的聲音響起。
我看見李叔的皮膚表面竟然長出了一只只黑色的眼睛。
它們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眼里充滿了怨毒。
「瑤瑤,我已經被污染了……快跑吧,他們信奉的不是什麼神明,而是一個無比邪惡的東西,它能污染人的精神,逐漸將人同化。」
「你的母親、外婆,還有縣里的人,早就已經被污染,他們已經沒有理智了。」
李叔的表情慘白,顯然痛苦到了極點。
在他說話的時候,那些眼珠子都在瘋狂地轉動。
眼看著母親他們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我流著眼淚看了一眼李叔,咬著牙不顧一切地往前跑去。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終于來到了馬路上。
疲憊不堪的我雙腿一軟,倒在了路中央。
13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里了。
一個漂亮的護士關切地問我沒事吧。
我艱難地搖了搖頭,卻感覺到胃里一陣翻天倒海的惡心。
突然,我劇烈嘔吐了起來。
護士連忙拍打我的背部。
一個黑色的觸手肉須被我吐了出來。
年輕的護士發出一聲尖叫。
我的意識開始逐漸地渙散。
此刻,我終于明白為什麼我能逃出小縣。
它是故意放我離開的。
它想通過我污染整個世界。
我吃力地朝著護士伸出手,
「殺了我。」
「你等等我,我立刻去喊醫生過來。」
不可以....
我最后的意識,也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番外 李嬸
我出生在一個奇怪的縣城。
這個縣城里每年的四月份,會有三個人死去。
年幼的我曾經很害怕。
但我的父親告訴我,我不用害怕也不用擔心。
死亡永遠不會降臨到出生在縣城里的人身上。
我十五歲的時候,母親死了。
她是被勒死的。
但她的脖子上卻完全沒有繩子的勒痕。
一個大活人,在睡夢中無聲無息地被勒死了。
從那時候,我就開始感覺到了父親的不對勁。
終于,我等來我成人禮的那天。
我的父親和縣里的人,為我舉行了一場儀式。
我看到了一個龐然大物。
他們說,那是我以后要侍奉的神。
我的腦海里充斥了無數種奇妙的語言。
我仿佛站在了宇宙,看到了過去、現在和將來。
我開始接受每一年的獻祭儀式。
為了能有新的子嗣,我考上了外地的大學。
在大學里,我認識了一個男人,李瀚。
和他在一起的時刻,那些刻在我大腦里不好的感覺都消失得一干二凈。
我還是把他帶回了縣城,我無法阻止祂的命令。
我時常出處于非常矛盾的狀態,我知道李瀚是祭品,可我又無法控制地深愛他。
終于,我感受到了祂的旨意。
今年的四月,李瀚將成為下一個祭品。
我的大腦里時常會出現殺了他的聲音。
我無法控制自己怪異的舉動,卻同樣無法控制愛他的心。
看到他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刻,我知道他必死無疑。
我做了一個可怕的決定,我要違抗祂。
可能,這世界上有無法違抗的力量。
但什麼也比不上窮極所思、可赴千里的愛吧。
(全文完)
本文出現的神明為舊日支配者克蘇魯,能通過精神感應與人類接觸,有許多人因為精神接觸而發狂,也就是時常形容的掉 san 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