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放學,那些高年級的學生都會拿著棍棒把我堵在死胡同,對我拳腳相向。
他們說我這樣的雜種活在世上就是污染空氣,臟了他們的眼。
我甚至覺得母親也是這樣想的。
她看見我滿身的傷痕,也只是淡淡地給了我一些錢,讓我自己去醫院找醫生。
對我來說,缺失的父愛并沒有讓我得到加倍的母愛。
面對強暴了自己的男人的兒子,母親能在物質生活上給予我最大的滿足,她做的已經夠好了,我又怎麼能要求精神上的母愛呢?
我不配。
等我考上了一所不錯的醫科大學,正在憧憬全新的大學生活時,母親卻留下別墅和錢離開了。
她讓我不要試圖去找她。
我徹底成了孤兒。
母親留給我的錢足夠我后半輩子生活無憂,沒有經濟壓力的我順利地完成了學業,拿到了博士畢業證,成為了知名醫院的一名外科醫生。
若生活能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下去,那我也知足了。
可就在我工作的第二年,我接診了一位六十歲的男性患者。
病歷本上的姓名一下就刺痛了我。
毀了母親一輩子的人就這樣出現在我的面前。他佝僂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問自己的病嚴不嚴重。
他看起來是那樣的脆弱,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我突然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我將他囚禁在了別墅的地下室里,日日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他。
到最后,我有些膩了,我將一桶桶滾燙的蠟油直接澆到了他的身上。
蠟油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凝固,最后他被活活悶死了。
我的心里有著說不出的快感。
自那以后,我就收不了手了。
強奸犯都該死。
有意思的是,每個強奸案的受害者往往是遭受非議最深的。
不管是受害者的家屬,朋友抑或是陌生人,他們都將矛頭對準了受害者。
身體和心理的雙重創傷足以毀掉受害者的一生。
就像我的母親一樣。
難道有瑕疵的受害者就不是受害者了嗎?
我不明白。
直到那天晚上清水大學的宿舍發生了強奸案。
林憬和霏霏在深夜被送來醫院時,我就知道又到了我出手的時候了。
我像前幾次一樣利索地處理掉了那個男人。
讓我驚訝的是,霏霏醒來后的第一反應就是關心林憬。
得知林憬去世的消息后,她痛哭了很久。
讓我想想,她應該是第一個對受害者感到痛心的旁觀者。
太稀奇了。
也就是從那時起,我突然厭倦了自己做的事。
我想做個和霏霏一樣的正常人。
我深知自己所做的事是違法的,被大眾知道無非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那我寧愿讓霏霏親手把我送進去。
我開始了自己最后的計劃。
首先,我要讓她無條件信任我。
閑暇時我還考取了中科院心理所的心理咨詢師證書,催眠她對我來說小菜一碟,再時刻陪伴著她,她真的開始事事都依賴我。
她的自責,她的痛苦我都看在眼里。
信任之后就是懷疑。
汽車后座的那件白大褂就是我做蠟像時穿的,上面殘留的蠟油味是無法去掉的。
餐桌上的那道香菇肉湯我故意沒有放去腥的香料,還加重了腥味的來源。
看著她喝完肉湯后的表情,我大概也猜到她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
最后一步,對她來說很殘忍。
我主動引她去了書房,又擔心她見到那些蠟像太害怕,我就悄悄躲在了院子里。
可我卻忘了,前一晚我給她們的輔導員注射的麻藥已經快過藥效了。
等我反應過來時,霏霏已經被他捆到了三樓的天臺。
他手中泛著寒光的尖刀就那樣對著霏霏的脖子。
我幾乎要瘋掉。
好在霏霏最后還是安全了。
前一天下午開車去接霏霏時我就在想,這或許是我最后一次見到日光了。
可沒想到第二天警察從家里帶走我時,我見到的朝光是那樣的美。
這或許是我最后的慰藉。
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將這些罪惡的來源封鎖在潔白的蠟像里,那這個世界就不會太糟糕。
可霏霏卻說以暴制暴是最愚蠢的行為。
她說的,我都聽。
—完—